《幻痛》这一卷我想要讲的本身就是过去的故事,这个过去不单是指某个人,也不单是指某个时间,所有人都有过去,并且这些过去全部都是不相同的,有欢笑也有痛苦——幻痛想要表达的就是在过去的日子里痛苦的事情。
失去的痛苦会成为缠绕一个人的梦魇,有些人能从中走出,或者任由它被时间洗刷,而有些人永远都走不出自己的幻痛。
桐也从自己的幻痛里走出来了,那么那伤疤也只是自己成长的证明,七实则是无辜的,她是新生的意识,却被迫继承了自己死前的幻痛。
而藤乃则更特殊,正如我在文中所解释的,藤乃是一个没有幻痛的人,在能够感受到痛的时候她患上了无痛症,在能感受到的时候她遇上了桐也。
然而就算是这样的人,在知道自己的梦对七实的影响之后,却不由自主地产生了痛的感觉,那个时候藤乃有了幻痛,也终于能够理解别人的幻痛究竟是怎样的存在了。
这就是这篇故事想要表达的事情,幻痛出现的次数很少,但是它确实是贯穿全文的东西,甚至我从师匠的梦就开始铺垫桐也的过去——御主和从者交互的梦,很多人应该都知道这个设定。
那个时候师匠梦到了和藤乃梦到的一样的东西,这是我刻意留下的本身无用的伏笔,然而在决定写这一卷的时候却起到了作用,真的是意外,但是也很开心。
最后来解释一下本卷里的前后照应吧,方便理解同时也回忆和理解剧情:
1.桐也第一次看到七实的尸体的时候七实在笑。
2.藤乃在梦里看到七实死去的时候是狰狞和痛苦的表情,那个时候的时间是过去,所以是真实的。
3.七实在第三次幻痛的梦中看到了藤乃,看到了光,所以在死后微笑了起来。
4.藤乃会梦到桐也和七实的幻痛一部分是因为藤乃本身没有幻痛,还有一部分是因为和相当于旧日支配者的桐也长时间的生活导致了自己本身的混乱和改变(当然也有一部分是因为泡泡)。
5.桐也很多次都有摸伤疤的小细节,对应藤乃在梦中看到的桐也小时候的伤口。
6.七实在和桐也建立了纽带之后接受了外神的血液,所以开始变得崩坏了,视线其实也是由此消失的,不过被橙子用“魔术”的方法解释了。剖析开来,七实通过这种“纽带”同时让自己的身体里流淌了犹格·索托斯的血和莎布·尼古拉丝的血(生父变成了黑山羊幼崽)。这也是为什么犹格这么喜欢七实的原因。
7.森之黑山羊降临的其实是化身而不是本体,在前面的章节和藤乃的梦中有误导。
最后,再说一下接下来的打算吧,下半个月的剧情可能更注重于番外日常,打打杀杀级别的最高副本已经领教过了,相比起来魔术师已经没什么好玩的东西了。
我可能会多写一点不同的日常,相当于短篇吧,但是绝对是能够串联起来的剧情,并且有些也不是毫无意义的。
角色必须要成长才能算是角色,不然就只是套着一个名字的布偶,的确有人喜欢看这种布偶——因为更多的人懒得去看角色是怎么成长的,但是我作为一个写故事的人,这一点我是不可能省略的。
这本书会是一个好结局,但是从一开始这本书的定位真的就不是恋爱喜剧,会有恋爱,但是那是难能可贵的东西,而不是能够信手掂来的。
无意义的话说的再多也没用,以上。
第201节 卫宫切嗣的葬礼(上)
“喂,七实,不要把脸贴在车窗上啊。”
引擎的声音带着阵阵的晃动传到了车仓里面,桐也单手打着方向盘,顺着这条他第三次走过的路一路向南。
本来在计划之中是没有这趟行程的,但是由于卫宫切嗣寄来的那封信件,计划表上就忽然多出了那么一项计划。
本来桐也想要像第一次来的时候那样坐火车赶来,但是考虑到七实之后还是选择自己开车过去,整整半天的车程十分的无聊。这趟行程的终点并不是为了玩闹,而是去参加一场葬礼。
桐也扣上了西装外套的第二枚纽扣,藤乃也穿着一身漆黑色的长裙,她在车上盘起头发的时候七实就从她的怀里坐了起来,两只手趴在车窗玻璃上往外看。
要说心里有什么悲痛的感觉那倒是太过夸张了,桐也和卫宫切嗣相识的程度远远不及足够以友人的身份参加葬礼的程度。但是就是那样的一个男人,在自己死前竟然只能想到自己?
那到底是怎样孤独的一个男人啊。
一切安好,一切安好。桐也在心中默念着这句话,他知道卫宫切嗣早晚会死的,只是没想到这时间来得这么快。
那个男人难道真的没有什么朋友吗?几乎难以想象他的一生究竟是怎样度过的。想到这里的时候桐也心中难免有一种兔死狐悲的遗憾,又好像是看到了自己。恐怕在遇到藤乃之前自己也同他一样是个孤独到老死的人吧,同样也是由于这股共鸣,桐也才想到去参加他的葬礼。
“七实,乖乖坐好不要动哦。”
藤乃腾出来的两只手把头发盘起来之后,终于空出手来摁住了有些不安分的小姑娘,对她来说更多有些在乎的是伊莉雅和卫宫士郎的感受,在那种年纪经历了父亲的死亡,无论对谁来说都是不小的打击吧。
一种仪式感在她的心里油然而生,腰背不由得挺直了起来。她从没参加过葬礼,不懂得要做出何种感情才好,只是想着认识的人之中有人死了,那一定是一种悲伤的感觉吧。
……
卫宫家的大门倒还是那副模样,从寄信的时间开始,大概已经过去了三五天的时间,直到桐也走进大门,再也感受不到围绕在卫宫宅的结界的时候,才忽地发觉,卫宫切嗣大概是真的死了。
正厅里挂起了黑色的窗帘,围绕在这里的人很少,桐也只看到同样是一身黑色的士郎和伊莉雅,还有一个穿着黑色半身裙的纤瘦的女高中生。
“士郎。”桐也叫他的名字,已经是少年的卫宫士郎有些恍惚地回过头来,看到了桐也之后有些不知所措。
“啊、啊,嗯,苏见先生,你来啦。”
十几岁的少年没有了往日里活泼的模样,他和伊莉雅一起跪坐在茶几前,正厅里摆放着巨大的棺材,入殓师还没有来到。
甚至他根本不知道桐也为什么回来,不过那倒是变成不怎么重要的事情了,可能是早就发现了卫宫切嗣过分快速的衰老速度,卫宫士郎的心中这一天已经是必将到来的日子了,只是没有想到那么快。
“你好……”那名扎着马尾的女高中生向他打招呼,微微欠身:“我是藤村,士郎的姐姐。”
“我是苏见,”桐也同样冲着她点头,随后又侧开身子让她看到自己身后的藤乃:“这是藤乃。”
七实躲在藤乃的身后,但是似乎没有人发现她的样子,因此桐也就没有再做介绍。只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伊莉雅的眼睛慢慢慢慢地和七实对在了一起。
“入殓师大概还有一段时间才到吧。”自称是藤村的少女这样解释着,“士郎无论如何也要亲自帮切嗣入殓,所以我们在等有人能在旁边指导他。”
藤乃已经带着七实在桐也身后默默地不说话,伊莉雅安静地跑了过来,有些无助地牵起了藤乃的手,没有眼泪,或许是已经哭过了,只是那眼睛里仍旧含着悲伤。
桐也微微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挂在墙壁上的钟表,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了。
“让我来吧。”他说,眼睛里没有丝毫情感,“父亲去世的时候,也是我来的,虽然不是专业的,但是只是指导的话没有问题。”
眼中有几分恍惚的卫宫士郎像是大梦初醒一般,点头之后跟着桐也来到了棺材旁边,卫宫切嗣安静的躺在那里面,身上穿着素白的和服,那张过分衰老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他从一开始就是个很简单的人啊,如果自己能够料理自己的后事,恐怕会一个人死在安静的角落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