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曼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毕竟这位王者似乎也在配合罗曼的工作，如果交出圣杯真的能够修复特异点，罗曼相信吉尔伽美什很乐意将他交出来。倒不是吉尔伽美什这个人有多好，而是纯粹的这个人对神灵没有好感，尤其是女神。

大概还有什么罗曼不知道的内情吧。

罗曼走进王宫，看到吉尔伽美什对着自己的部下下达各种战斗的指挥指令。魔兽袭来，吉尔伽美什又再一次忙碌起来了，即使是留在王宫里，他对战线的情况也了如指掌。

“你来了，罗马尼。”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和罗曼大召唤，不过他的脸上还是爱理不理的表情，也不知道吉尔伽美什到底有没有关心南边的情况，“调查的情况怎么样？找到线索了吗？”

“多少有些收获。”罗曼坐在椅子上，与此同时，及时出现的西杜丽给罗曼递上了蜂蜜茶，“十分感谢，西杜丽。”

“我还需要感谢您才对，罗马尼先生，幸亏您的及时赶到，才救下那些石化的人。如果再迟一点，他们就没有活下来的机会了，请容许我代表他们向你表示最诚挚的感谢。”

罗曼也没有矫情的想法，而是坦诚地说道：“你的感谢我就收下了，如果可以每天早上醒来都能喝到西杜丽你调制的蜂蜜茶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西杜丽愣了一下，随后，那双在面纱之上的双眸眯起来，流露出轻松的笑意：“当然没问题，罗马尼先生，请耐心等待吧。”

“够了，感谢的话就到此为止吧。”吉尔伽美什挥手劝退了周围的士兵，然后慵懒地坐在椅子上，“还是赶紧说一说你的调查结果吧，只是半个早上的时间就有所收获，看来也暴露了不少问题，‘三女神联盟’也按耐不住了吗？”

“具体情况还不知道，毕竟三位女神的关系，我至今还没有理清楚。不过我可以说的是，猫头鹰和毒蛇，和地母神有关系。”

地母神，一般是指司职与‘大地’和‘母亲’有关的强大女神，也可以理解为丰收和繁衍，个体生存和种族延续。因为母系社会比父系社会更早，所以地母神也更加古老，从魔术的角度来看，其神秘度可能会更高。

也就是更麻烦。

“地母神……伊什塔尔不会喜欢猫头鹰和毒蛇这类阴森的动物，那个贪婪的女神只会喜欢亮晶晶的宝物，所以绝不会是她的手笔。而且她也没有这个脑子和耐心，连一个天之公牛都控制不住，这种细微的操作已经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

你是对伊什塔尔有意见吗？也对，恩奇都还是被伊什塔尔害死的，但是也别把她说成一个傻女神一样。

“魔兽女神的注意力大部分都在北方。虽然在北方吸引战力，从南方潜入也是不错的计划，但实际上女神的关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友好。她们结盟了，但是又互相戒备，别想着同时神灵就能友好相处，神灵到底是什么德行，你不会不知道。魔兽女神绝不会用猫头鹰和毒蛇这种弱得可怜的动物潜入，她拥有千百种更好的选择。”

因为经历了长达半年的交战，即使从来没有见过面，但是交战本来就是一个很好的交流和了解方式，所以吉尔伽美什对魔兽女神也有一定的了解。

如果魔兽女神真的打算执行潜入计划，应该选择更加隐蔽的魔兽，猫头鹰和毒蛇什么的，根本就排不上选项里。

“还有另一个女神……据本王所知她是和太阳有关的女神，应该最讨厌夜行动物才对。”

罗曼惊讶地看着吉尔伽美什：“连你也不知道第三个女神的真实身份吗？”

“半年前开始就被魔兽女神拖住脚步了。再加上那个女神根本就没有扩张地盘的打算，所以就干脆放下来了。本王虽然也派人前往查探，但是去的人都没有回来，所以干脆就放弃了。”

原来是这样。相比起一个没有动作的巨大威胁，想办法近在眼前的巨大危机才更重要。乌鲁克现在也不是宽裕的时期，只能将人力物力投入到最重要的地方。

不过如果是与太阳有关的女神……姑且不论吉尔伽美什说的是不是事实，如果对方真的是太阳的女神，那就绝对和毒蛇以及猫头鹰扯不上关系了，毕竟神灵的司职和习性息息相关，出现交叉一定会混乱。性格会混乱，能力会混乱，信仰会混乱，这样的神灵根本不会持久，因为不需要外敌，神灵的信徒就会自己跟自己打起来，而且比任何人都要狠辣。

某个不知名的大光球先生就是这样，十字教内部的战争可比外部的战争精彩得多。

“你们们从一开始就被‘三女神联盟’遮住了双眼。”

“你的意思是说……不会吧，竟然还有？”

“神灵就是这么任性的东西，发生什么事本王都不会感到奇怪，从一开始，乌鲁克就做好了与众神开战的准备，出现第四柱神再正常不过。”

这是吉尔伽美什得到的结论，而罗曼虽然还没有得到决定性证据，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个可能性很大。

真是令人头疼，三女神联盟已经将人类推到了毁灭的边缘，现在还出现了第四个女神。这会不会直接将乌鲁克毁灭呢？

吉尔伽美什的眼中流露出厌恶之情，杀意在脸上一闪而逝。他是神灵的后代，拥有三分之一的神性，是神灵为了统治日益强大的人类的存在。但是比起高高在上的神灵，他更加接近人类，因为他也是神灵的“工具”。

人类是代替神灵工作的工具，而吉尔伽美什则是代替神灵统治人类的工具。虽然看起来吉尔伽美什要比人类更加高级，但是工具就是工具，他在神灵的眼中和人类并没有多大区别。

在恩奇都死去以后，吉尔伽美什就看清楚这一点了吧。

“这件事就由你负责吧。”

“欸？！”罗曼惊讶地看着吉尔伽美什，不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吉尔伽美什嫌弃地看着罗曼：“本王无法离开乌鲁克，所以这件事就交给你负责。你不是正好擅长和神灵打交道吗？如果连这点小事也做不到，干脆就去喂魔兽好了，不要在这里浪费本王的粮食。”

“不要把事情说得那么轻松，和神灵打交道哪有这么简单啊！有力量又喜欢任意妄为，根本就说不通——”

罗曼捂着最后不再说话，脸上甚至露出了悲痛的神情。这张破嘴就知道乱说话，看吧，终于出事了。

一时口快的罗曼全然忘记了自己身体里还藏着两个神灵，正巧斯忒诺进入特异点开始一直在关注外界的一举一动，刚才的话显然也被斯忒诺听到了。

罗曼完全可以想象到，今天晚上将会是怎么样度过……罗曼突然觉得失眠会更好。

罗曼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对了，听说圣杯在你的手中？”

“没错。这个世间上的宝物都属于本王，圣杯当然也有这个资格，当然会出现在本王的宝库中。”

能把抢夺说得这么理所当然的，不是只有吉尔伽美什一个人。据罗曼所知，亚历山大大帝也是这种货色。

不过罗曼知道，圣杯之所以会出现在吉尔伽美什的宝库中并非吉尔伽美什做了什么，而是圣杯拥有“进入英雄王的宝库”的资格，然后就出现在吉尔伽美什的宝库了。这位古老的王者拥有“世间所有宝物的原型”的宝库，是一个非常好用的宝库。

只是不知道那个圣杯到底是不是魔术之王那个圣杯。

最后被吉尔伽美什拉壮丁了。这个古老的王者如传说一样，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暴君，根本就把人当做工具一般使用。牛若丸两人也被吉尔伽美什赶去战线了，他们留在王宫里帮不上忙，在战线上猎杀魔兽才是最好的去处。

结果从王宫出来的时候已经到下午了，罗曼连午饭时间都忘记了。回想一下，留在王宫中的这段时间似乎也没做什么，更像是看着吉尔伽美什一个人在忙，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罗曼竟然会感同身受地感到疲倦。

太阳已经下山了，在地面上洒下余晖，整个大地染成了淡红色。往北边看去，魔兽战线的位置上，已经分不出那里是血，那里是阳光。罗曼没有进入过魔兽战线，但是那里一定十分惨烈，真遗憾他不是擅长战斗的类型，到了魔兽战线也帮不上忙。

实际上罗曼觉得自己还是可以当一个战地医生，不过吉尔伽美什似乎不这么认为，还会觉得罗曼毫无自觉地大材小用。

虽然说被吉尔伽美什这样评价应该很高兴才对，但是那双冰冷得犹如看着工具一样的眼神，罗曼觉得那些话在吉尔伽美什的口中不过是衡量工具的尺寸而已。

罗曼倒不认为这有什么错，要是连这点也做不到，担任王的角色反而是不及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