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茧！”

脸上的伤口如第二张豁嘴般蠕动着，配合卓一凡发出震怒的咆哮，一股黑风将小茧的脸颊和头发吹起阵阵涟漪，吓得她一动不动僵在原地。

井田上二一瞬间感觉视野彻底昏暗了下去，面前有什么黑色的浊流喷涌而出，发出了狂怒的咆哮。

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一切都已经被时光所风化，井田上二再次回到了那个满是烟味的办公室中。

面前的年轻人不断揉着自己完好的脸颊，只是他带着的小女孩脑袋低垂，双手交叉放在腿上，委屈而规矩地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显得可怜，弱小，又无助。

发生了什么吗？

井田上二虽然有所疑问，却始终不敢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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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一番深入的询问，令卓一凡意外的是井田上二还真的对现状有所感觉。

当然，他并不知道什么邪神或者怪异，而是单纯地出于自己身为头目的政治嗅觉。

能管理一地黑道，比起武力来说头脑才是最重要的。

根据井田上二的说法，最近政府的力量怪异地大幅度削弱，甚至于作为暴力机构代表的警视厅几乎瘫痪了一半，对各地的治安管束起码弱了一大半。

这似乎是因为中央政府的不作为，让各个地方的领导人也感觉到了莫名的危机感，纷纷寻找自己的出路，对于日常工作自然就懈怠了。

这种懈怠自上而下层层传来，让治安工作几乎形同虚设。

于是滑稽的一幕出现了，各地的黑道反而代替警视厅承担了一大半的治安任务，抓捕了不少准备浑水摸鱼的家伙。

石原组前段时间就抓获了一个杀人犯送到警视厅的监狱里去了，简直可以颁发一张见义勇为的奖状了。

这似乎很可笑，但仔细分析起来并不奇怪。

樱岛曾因为战争而丧失了大部分实际的主权，让政府的威信降低到了最低点，整个社会完全崩溃，是一段异常灰暗的历史。

而帮助民众渡过这段困难时光的正是代表这个国家阴暗面的二十二家黑道结社，这种历史因素也是黑道结社最终合法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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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第一百七十四章 戊戍组

后来更是因此催生了一大批所谓的任侠影视剧，在潜移默化中让民众对于黑道这种暴力结社有着恐惧和向往的复杂感情。

有时候比起政府，黑道的话语权在平民百姓中还更大点。

毕竟治安官只能管明面上的事情，而黑道则可以日日夜夜往你家门口泼油漆、写脏话，哪个更可怕点一目了然。

而石原组的势力范围笼罩了这座城市的四分之一左右，下属还有七八个黑道结社，全盛时期响应其号召的人数几达上千，算是非常有能量的地头蛇了。

而管辖他们的上级黑道则被称作九龙会，是黑道中真正的庞然大物，可以说是拥有无上威严的黑道皇帝。

或许底层的黑道还能自称是当代武士道精神的传承者，但这种掌控黑道巨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死不足惜的人渣。

樱岛名义上的合法黑道结社只有二十二个，总人数八万，而不被记录在案的黑暗势力就更庞大了。

借着战后现代化的经济浪潮，他们已经完全把自己和这个国家的命脉结合在了一起，根本无法通过正常手段进行消灭。

因此很多情况下，警视厅哪怕掌控了九龙会之流的犯罪证据，为了不引起更大规模的混乱也只能按下，或者抓捕几个明显是替罪羊的货色来交差。

樱岛治安官和黑道一直在小心翼翼地维持着彼此间的平衡，尽量将一切黑暗交易局限在黑暗之中，不干扰社会的正常运作。

不过这个平衡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极为粗暴地打破了。

用打破来说并不对，因为是警视厅单方面地失去了所有对黑道的制衡能力，而上层的二十二个黑道结社也诡异地收束了所有的势力，并且勒令底层黑道安分守己。

井田上二自然是属于安分守己的那一批人，他虽然也有极大的野心，但更懂得自保。

在现在这样扑朔迷离的环境下，当出头鸟是很危险的事情。

但他也坦言，各地蠢蠢欲动的黑帮数不胜数，如果情势真的爆发了，他也不会吝啬于用武力去四处争抢地盘。

至于暴戾无比的虚神会，井田上二则一无所知。

卓一凡靠在窗沿之上，看着明朗的月色，隐约对樱岛的现状有了一个大致的轮廓。

樱岛现在的势力划分，大致就是位于凡人金字塔顶端的权势者、目的不明的虚神会、逃亡这个国家的外来者以及躲藏在生态圈后面的某个存在，或者还要再加上至今也看不见踪迹的邪神们。

虚神会的魔童们曾狂妄地说要统治这个国家，而那些权势者很明显察觉到了这一点，却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只是如缩头乌龟般忍了下来，任由政府机构被搞得乱七八糟。

政府的高官，商业的富豪，黑道的巨鳄，其实某方面来说都是类似的，都是靠着他人的牺牲来稳固自己的地位，当轮到自己要牺牲时，自然是百般不情愿。

因此这很不同寻常，向来视权势为自己生命的人们，怎么会这么轻易交出这一切？

要知道如果没了权势，现在他们手中拥有的一切财富都不过是无根浮萍，很轻易就会被人夺去。

除非，有另外一股深受他们信任的力量劝服了他们，让这些权势者们心甘情愿地蛰伏起来。

也有可能，这股力量才是这个国家真正的统治者。

“库库库，越来越有趣了。”

小茧攀上窗台，坐在上面，晃荡着脚丫发出高深莫测的笑声，像是一个策划着不世阴谋的大反派。

卓一凡却反对道：“不，一点都不有趣，这么复杂的状况让我很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