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的信息好像某种冷热交替的液体，让卓一凡的牙关好像龋齿一般颤抖着。

过度的混乱甚至让他的肉体从基本的物理定则开始了破碎，每一个粒子都战栗着爆开，变成混乱信息的燃料，添油加火。

在浑浑噩噩中，卓一凡努力睁开了眼睛。

就好像从一场深沉的噩梦中苏醒，卓一凡发现正身处一片拥挤的祭坛之中，周围有着同样浑噩的祭品们，神智不清，战战兢兢地注视着面前的祭祀。

祭品们被强行束缚在杂乱无章却依然存有规律的刑具之上，动弹不得，昏昏欲睡。

卓一凡摸了摸身下冰冷的刑具，醒悟到自己似乎也是其中的一员。

高大的祭祀在身后的石板画出苍白而诡异的轨迹，咿咿呀呀地诉说着渎神之语。

那似是而非的符号宛如某种恐怖存在的低语，让人像是瞥见星空的蜉蝣一般，在无助和恐慌中只想逃避和远离。

祭祀忠诚地记录着肮脏作呕的话语和亵渎神灵的知识，吃吃地低吼着，仿佛要将这些文字刻画在祭品的眼球之中。

那些深奥与疯狂的知识最终在祭品的脑海中留下了破碎不堪的片段，就好像沙滩上的划痕那般轻微，却带来了无比的痛苦和一生都无法摆脱的噩梦。

祭祀转过身，浑浊的视线扫过那些几近昏迷的祭品们，露出了贪婪而狂热的目光。

终于，有一个祭品再也承受不住压力，宛如折断一般垂下了空洞的头颅。

祭祀亢奋地伸出手指宛如要刺穿那颗头颅蘸取美味的浆液，大吼着索命的咒语，让人魂飞魄散：

“那位同学，站起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第288章 第二百七十八章 蛭子神

嘶！——

卓一凡倒吸一口凉气，从迷离的幻梦之中彻底醒来。

卧槽，太恐怖了，太可怕了！

他在惊吓中本能地发出攻击，在虚空中释放出了连空间都会扭曲的攻击。

然而这样的攻击也不过让那混沌的虚空剧烈地膨胀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原本的混沌。

卓一凡终于想起来发生了什么。

绊笼神明彦凭借先知先觉的攻击将卓一凡困在了这片完全混乱的信息之海中，让他的意识和肉体同时受到了混沌的侵蚀。

就好像强行用乱码堵塞一台服务器的运算能力一般，简单粗暴而异常有效。

卓一凡甚至都陷入了昏迷，梦到了曾经求学时一般无二的窘迫处境。

“吓死我了，竟然又想起了那个更年期的数学老师……”

这份失态和恐惧实在让他异常恼火。

他醒来了，他决定不再因莫名的困惑所迷失。

他要击破这片混沌。

黑色的山羊咆哮着，代表着起源和终结的生命之轮形成了畸形的闭合，在这片虚空中绽放出自然界不可能存在的黑光。

有序和无序，在这短暂的平衡后被彻底打破。

熵和负熵，展开了一场最为险恶最为迅速的战斗。

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技巧，只有纯粹的加减中和，并且将胜利的天平无限倾斜。

就在绊笼神明彦被制住的刹那，疯狂转动的魔方终于出现了一丝漏洞，被卓一凡紧紧抓住。

一只好像树根般的手掌嘭地震开了一片方块，钻出了魔方，缓慢而坚定地将魔方撕开一个巨大的口子，在一片漆黑中露出了六只呈倒八字排列的黑色眼瞳。

一股死寂的气息逸散而出，哪怕是虚数空间也是一暗，十分艰难地将其中和。

在大量冗余信息的填塞下，魔方内这片小小的空间早已经陷入了混乱，让卓一凡之前一时间都晕头转向。

混乱的信息代表的不只是正常法则的崩溃，而是一种寂灭的结局。

当这些混乱的冗余信息彻底陷入一种不再有丝毫变化的平衡状态，也就代表着宇宙唯一的结局——热寂。

想要撕裂这片小小范围的热寂没有任何取巧的办法，卓一凡只能用纯粹的负熵之力将其彻底撕开。

负熵，也就是生命无限燃烧和进化的根本。

手臂继续伸出，不断变得粗大起来，黑红色的肌肉纤维间睁开无数张满是獠牙的嘴巴，将空间都撕咬了一口下来，晃出一片斑驳的阴影。

小小的魔方中就这样钻出了黑羊的半个身体，原本无法逆转的熵寂在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负熵生命体剧烈的对抗甚至反侵蚀之下发出了嘎嘎的破碎声。

卓一凡看到了被人面水蛭所缠绕的绊笼神明彦，立刻理解了现状。

这看似猥琐而不起眼的水蛭，就是貘月一族从梦渊中所召唤出的灾难之兽——蛭子神。

从神格上看它属于樱岛神话中阴神媾和阳神后所抛弃的畸形之子，代表着阴阳的失衡。

即使是阴阳失衡，蛭子神也是名副其实的众神之长子，拥有极为崇高的地位。

但这种强大的神格此刻只不过是一种容器，是为了承载貘月真寻从平行时空中所真正召唤来的灾难、人类灭亡自身的又一种可能——基因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