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您真的打算让格罗瓦兹尔退学吗?”
乔恩点了点头,“不是你说的吗?基础他用不着学,在这里还学不到专业,不如……”
“让他去卡兹戴尔深造一下?那里针对矿石病相关学科,应该蛮高的吧?”
“唉。”凯尔希叹了口气,“老爷,矿石病和普通医学不同,要有源石相关基础才能入门,卡兹戴尔的东西太杂,他学不到什么。”
乔恩摸着下巴,边走边想,突然,他一歪头,“那要不,你给他当家教吧。”
“果然还是这样吗?”凯尔希无奈笑道。
“嘛,毕竟你当初给我当过家教。”
“我成了您的传家宝啦。”
“诶?不至于吧。”
乔恩摆摆手,笑道。
别说儿子,以后孙子都没准能用上,她或许真的可以当个传家宝。
不过话说回来,乔恩想让儿子离开的理由并不完全是因为学业,他想让格罗瓦兹尔在帝国外,最好不要在自己身边。
因为接下来,他要做一些很残忍的事情,家长里短当然温忻,这是乔恩梦寐以求的日常。
但在那之上,还有些更重要的事情,他并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归来的事情,但有的东西,有些事……
或许真的藏不住,那索性就不用特别在意了。
格罗瓦兹尔再怎么说都是学医的,当着他的面杀人,不好,不好。
乔恩无论如何,也不想把父子关系闹僵,博卓卡斯替不用担心,他是跟着乔恩一路浴血杀过来的,但儿子不是,他有一颗医者仁心。
正在琢磨,突然一只小手摸上肩膀。
乔恩一愣,侧头望向凯尔希,“嗯?怎么了?你要开始追求我了?”
“……老爷,您,能收敛一下吗?”
他只要露出杀意,那股肃杀之气就如血液般浓稠,令人喘不过气来,就算是擦肩而过都会感觉到汗毛竖立。
就好像满街的兔子,突然走来一头狮子,不语自威。
他没有经历过残酷的沙场,在那里染不出这种威严,这不是浴血屠戮可以形成的,而是一句话就能决定全泰拉人的命运,那种上位者独有的气场。
哪怕万人斩者,在他面前依然静默,抬不起头。
“唉,染上了,想摘可就难了。”乔恩缓缓摇头,眼神中带着抱歉,“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种。”
“是,老爷,我讨厌极权,但这不妨碍我喜欢您。”
“凯尔希,我真的很庆幸能有你这位交心的朋友。”他背起手,放慢脚步,“你知道吗?你起到了一个中和的作用,如果没有你的话。”
“我会染的更深。”
凯尔希缓缓摇头,“或许,这个位置谁都可以,我只是有幸站在了这里而已。”
“不,不一样。”
“一样的,老爷,您只是需要一个知心的人,需要一个可以依靠的,可以无条件相信,绝不会背叛您的人,这个人,谁都可以。”
乔恩露出温暖的表情,“这个人,非你不可,你呀,或许可以那些老布死的持平吧。”
“您,是在骂我?”凯尔希皱眉。
“哪有,我需要一些人来牵扯自己的情绪,以至于不会陷得太深,你不会理解将全世界透析的那种把控度,那种侵蚀究竟有多恐怖。”
乔恩露出苦闷的表情,“凯尔希啊,若是没有你,我会毁了泰拉半数苍生。”
“或许……”
或许不止半数。
凯尔希没有说出口,只是握住乔恩的手,与他并肩向前。
他这个人,没有一刻是往后看的,几乎所有的想法都剑指未来,哪怕是摆烂也会把自己的后路想清楚,再决定要不要摆。
如果没有这个中和剂,真的激进到没人挡得住。
关键是博卓卡斯替当不了这个角色,她当初比乔恩还邪乎,成天想着去哪打仗,还中和个屁啊,怕不是助力剂。
“老爷,您接下来,打算做什么?”凯尔希问道,她打算在心里有个谱,虽然大概已经可以猜到了。
乔恩的回答没有让她失望,“帝国内部高层,我要肃清一波,不忠者穿心,不义者斩首,那些不忠不义的贼人,坏我帝国江山,我不可能放过。”
“你会讨厌这样的我吧?”乔恩问道。
“……”凯尔希沉默了一会,突然笑出声,“噗,我要是站在您的角度来思考,或许也会这样吧,那些动了老爷遗产的资本家,终究还没有那种分量。”
“在您心里,最可恨的永远都是帝国的蛀虫。”凯尔希抬头,盯着乔恩的眼睛,“但……老爷,这个时代,这个年代,若非大奸,怎么可能上位?”
“……”
啧,嘶——
理,理是这么个理,这话没毛病,确实是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