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宫无月亦是把感官给拉回到了自身。

也就是寿阳城的一间客栈的雅间。

他与韩菱纱正吃着饭，韩菱纱时不时相当热情地介绍菜肴，而北宫无月也是笑笑回了一两句，气氛还算热闹……

直到饭吃得差不多，他才谈起了正事：“你活不过三十岁，估计你们一族人干那勾当都活不长时间。”

“……？！”

还打算拍几下马屁的韩菱纱瞬间僵硬，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一般。

笑容却是逐渐消失。

北宫无月那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一下子就透露了不少信息。

聪明的韩菱纱脑子动得很快。

她不止短命，连同以盗墓为生的其他族人也是短命得很——因为干了那「勾当」……

一点就悟。

这就是脑袋转得快的人的优点。

北宫无月如此感叹着，很快就察觉到韩菱纱那一双会说话、充满希望的眼睛。

“单单修仙之法是解除不了你、以及其他类似之人身上的诅咒的。”

“……诅咒，什、什么诅咒？哪里来的诅咒？”韩菱纱失魂落魄的，但立刻就再次炯炯地看着北宫无月，一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样子，神色希冀道，“就算是诅咒你也有办法的吧？北宫前辈～”

可怜兮兮的撒娇声自耳畔响起。

北宫无月却是神情不变，他径直地说着：“鬼也如活人一般，有自己的感情、自己的种种思念。若是惊扰死者，不仅仅是生死薄上阳寿短暂，很多都只能活到二三十岁，即便死后，也一样要做苦役来赎罪，待到罪孽偿清，才可再入轮回。”

韩菱纱瞪大眼睛，差不多快傻了。

她等来的不是什么好消息，而是那几乎要将她整个人给杀掉的坏消息！

她这次倔强了起来，直直看着北宫无月，一脸不服气：“我韩氏世代盗墓，以墓中器皿典当拿来救济百姓、乡民，每逢灾年施粥搭棚的事情也没少做……”

北宫无月瞥了她一眼：“这个世界可有鬼？”

原本气势磅礴的韩菱纱似乎瞬间矮了一截：“……应该有吧，虽然我从来没有遇到过，但祖上记载了不少驱散阴魂的方法。”

“所以你们擅自闯到他们家里头，把他们赶了出去，还顺带拿了他们的东西？”

“哈啊……我……”

“对被救助的百姓而言，你们这样做自然没有什么不妥，不知多少穷苦之人因此活命，对你们感恩戴德。可对于已入冥土之人来说，你们韩家人却是和那些强盗没什么区别，打扰他们的安眠，夺走他们的心爱之物，毁掉他们的寄托，说是罪大恶极也不为过，可是有什么不对？”

“……”韩菱纱沉默了。

北宫无月所说的话句句直戳她的内心。

说一千道一万，道理就是道理。

即便想要强词夺理，也同样是于事无补的。

正因为清楚，韩菱纱才俏脸片苍白，不停地摇着脑袋，眼中冒出许多泪花。

“所幸是吃完饭再说事的，不然接下来都不用吃饭了。”北宫无月摇了摇头道。

韩氏一族做得不厚道，这是没法洗的事实。

北宫无月可没有因为少女的颜值而改变三观的准备。

“……北宫前辈，”有些被北宫无月的风凉话所气到的韩菱纱神情纳闷，泪花还朦胧着眼眸，又接着道，“如果北宫前辈所说属实，那请问能够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

北宫无月笑了。

则说：“暂时只能帮你们遮蔽天机，遮蔽天机的这段时间将不会有人随时随地因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原因而死去，但自己去找死我也没有办法，后续的话，我得看情况来处理你们的事……怎么样，愿意相信吗？”

韩菱纱也没多考虑，立刻就点头。

虽然心中有怀疑，但不试试看那又能怎么办？

“你将他们召集，我会统一进行施法，我的条件就是帮我找一些人，找一些奇怪的地域。”

“……好的。”韩菱纱再次回应，心里头愈发得古怪。

也不是什么赴汤蹈火的大事，她目前感觉最重要的是如何说服族里的其他人。

就这样。

两人算是很简单就谈妥了。

实际上，北宫无月就是把韩菱纱的族里人当作是鸡肋，只是期待能干出些事，没抱有什么期待。

而韩菱纱也是看出来了这一点，整个人比之前还要积极、还要热情许多。

走出门。

北宫无月似有所察般看向人群喧哗的地方，对旁边献殷勤的韩菱纱指了一下：“就是这种类型的，当然或许有些人会掩饰成其他模样，但那种与这个世界上格格不入的气质你可以试着去感受。”

韩菱纱下意识地看，发现那是四位高矮不一的少女，而那四位少女也是感觉到什么同样也望了过来……

“【道具】吗？”对少女们回之以一笑的北宫无月默默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