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躲不避的踩上复仇者心中最大的地雷之后……那一刹那,漆黑的烈火覆盖了整个房间。
正如表现着复仇者内心的燎原之火一样,绝不会熄灭的黑炎铺天盖地的覆盖一切,让立香和梅尔塞苔丝都惊慌着无处可躲……然后被罗真先生抱到了怀里吃豆腐,顺便保护了下来。
这是复仇者第一次连保护她们都忘记了,身心全部都被汹涌的黑暗所沁染,就连外形都如同黑雾似的摇曳着,声音变得像是深渊低语似的模糊不清:“【别对我谈论恩仇,女人!我乃岩窟王,是烙印于人类史中的复仇恶鬼!我绝不会停下复仇,绝不会得到救赎!要说为什么的话——因为这就是你们对我的期待!对我的要求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岩窟王……基督山伯爵,艾德蒙·唐泰斯。你真的……是个悲哀的人呢。”
在这整个房间中,只有绝不会被愤怒沾染的贞德周围依然是一片清净。复仇的黑炎无论如何想要灼烧她,都不可能沾染到她半点。
而在贞德悲哀的怜悯之中,那个将最佳出场机会让给了她,现在才姗姗来迟的男人一如既往用富有感染力的声音说道:“有些想法光靠话语是无法传递的,你应该很了解这点吧,圣女。”
“是的。但是正因为如此,我才为那位复仇者感到悲伤。为了持续燃烧愤怒,他到底抛弃了多少东西呢……”
“所以对他来说,你那纯粹的怜悯也会显得可恨吧。所以——还是交给我吧。”
身穿着黑色的西服与红色的披风,胸前挂着十字架的坠饰,东洋的神父带着平和的笑容,从阴影中出现了。
即便面对着一整屋的黑炎他也无动于衷,只是淡定的用自己的魔力驱散周遭的火焰,同时温和的对复仇者说道:“初次见面,岩窟王。我的名字是天草四郎时贞,正是你所挑选的【贪婪】大罪的支配者。”
“噢噢噢——你终于现身了,神甫!”
一度疯狂的复仇者,因为天草的出现而重新恢复到了平时的模样。
和面对贞德时的厌烦不同,他明显对天草四郎高看一眼,带着狂躁的笑容踏步向前:“对付一个复仇者果然就必须有两个裁定者才行啊!来、来、来!快点来吧,天草四郎时贞!明白何为真正的愤怒、心中怀抱着纯粹的复仇,同样被人们期望着成为复仇者却选择了裁定者之路的你!和顺应这份复仇心成为复仇者的我!还有比我们更适合相互残杀的对象吗!!”
“被你这么看重真是荣幸。的确如你所说,如果不是在这种场合相遇的话,我们应该很聊得来吧……真是可惜,自称复仇之基督的你,现在应该听不下去我的祝福吧。不过没关系的,即便如此我也相信你哦,岩窟王。”
“……嗯?什么?”
被天草四郎这奇怪的回答所迷惑,岩窟王狂躁的笑容消失了一瞬,疑惑的皱起眉头。
对此,天草始终保持着那给人好感的和蔼笑容,宛若真正的纯真少年似的说着:“正是知晓真正地狱的人,才会明白什么是真正宝贵的事物。正如我放弃了圣杯一样,你也没有协助魔术王的阴谋,甚至主动帮助了迦勒底的御主……所以你,果然——”
“——闭嘴。”
听到这里,基督山伯爵突然像川剧变脸似的平息了一切感情,冷漠的打断了他:“那是个没有怨念的家伙,我没有道理要和恩仇之外的东西打好关系。别擅自误会了,天草四郎。这只是我的一时兴起,可没打算协助拯救世界哦?”
“哈哈哈哈,就当做是这样吧。那么废话也说得有点多了……就不要在意其他的事情,我就作为大罪的支配者,来好好尽我的责任吧。”
天草四郎至始至终都非常清爽的笑着,那满溢出来的牛郎力已经让旁人都睁不开眼了。
特别是他和岩窟王的交流,怎么看怎么听都很有问题……这让立香都吧嗒吧嗒拉着罗真的衣袖,一脸微妙的指着那两个男人:“前辈前辈,他们果然是那个吧?比齐格飞和迦尔纳更适合那个吧??男人的傲娇可是一毛钱都不值的哦,你不会也变成那样吧?”
“我是不会变成傲娇的。嗯,绝对不会。”
罗真先生一脸正色的点着头……只能但愿如此了。
第12章:夜 晚 的 促 膝 长 谈
“……复仇者……饱尝冤罪的爱德蒙啊,我们想要拯救你。”
……在一场酣畅的大战之后,两位裁定者最终还是拜下阵来。
要论实力来说的话,虽然这个基督山伯爵爱德蒙拥有着极强的战斗力,但应该还是不足以压制贞德和天草四郎的联合的。
一直被他叫做人类碉堡的贞德自不用说,天草四郎虽然在作为从者的层面上战斗力并不强,但依靠裁定者(Ruler)的特殊技能,他对爱德蒙依然有着强大的压制力。
但是,即便如此,基督山伯爵也赢了。甚至可以说是压倒性的,他以他那这数日间几何倍强化的战斗力碾压了两个裁定者的联合。
这是因为他连续踏破几个大罪后灵基得到了加强呢,还是他自身在经历了这么多激烈的战斗后已经习惯了呢……也有可能是两者都有吧。
总之,现在的爱德蒙·唐泰斯,已经远远比刚成为立香从者的时候要强。甚至比上次战胜贞德和黑贞的时候还要成倍的强,就是这么夸张的增幅。
天草四郎对自己的失败没有任何辩解和不甘。
他只是有些遗憾的,在自身即将消灭之前,以悲哀的神情看着眼前拥有钢铁意志的复仇者:“岩窟王……爱德蒙啊。复仇是人类无法驾驭的可怕情绪,根本不必引经据典我就可以断言,这是无法获得任何救赎的悲哀行径。即便你杀死了杀人者,被杀之人也无法复生。你的悲哀不会被慰藉半分,最终留下的只能是一片悲哀的虚无……我能够用我的经历保证这一切。”
天草四郎的视线越过岩窟王,和罗真对视了一眼,随后露出了一个有些复杂的笑容。
正因为是曾经敌对过的对手,在场的人们,罗真和立香、贞德都是知道他的经历的。
天草四郎的身上背负着数万人的血债,这原本是无论堕入多深的地狱、化身为报复一切的复仇鬼也毫不奇怪的孽债。
但是他并没有选择这条路。
虽然的确有走入这条不归路的可能,但印刻在人类史中的他,最终还是选择放弃复仇,而是寻求更进一步的救赎之路来弥补自己当时的不足。
不止是连同当时牺牲的友人们,他甚至连不共戴天的仇人也想要一起拯救。
虽然那手段太过激进,让罗真绝对无法认同因而阻止了他,但他的想法本身并没有错,毫无疑问是圣人的行径。
所以在这样的天草四郎眼中,彻底化身为复仇本身的爱德蒙就显得更加悲伤。
“这并非预言或者启示,仅仅是我个人对你的劝告……爱德蒙,这漆黑的复仇之火,终有一天会连你一起燃尽的。”
“这种事我一开始就知道了。你们的遗言就是这些吗?”
平静下来的复仇鬼冷漠的说着。
但他并没有赶着消灭天草,而是在稍稍闭上眼睛后,用那琥珀色的瞳孔深深看着两个裁定者:“连主都无法改变我是永恒的复仇者这一事实,你们应该是比谁都清楚这一点的。那么为什么要这么坚持?你们的所作所为只是无用功,没有任何价值。”
“……”
对岩窟王的质问,即将消失的天草四郎和贞德对视了一眼,随后两人都以平静的表情看着他:“没有价值、吗……嗯,也许是这样也说不定。但是爱德蒙,这个世间是没有永恒的存在的。”
“我们所信仰的主是如此,你说坚持的复仇亦是如此。你绝不是邪恶,只是迷途的羔羊罢了。有需要指引的人在面前,这就能成为我们行动的理由。”
“——哈!天真!太天真了……真是天真的我都没力气笑了啊!天草四郎,圣女贞德!就是因为这么天真,你们才不得不冠以愤怒和贪婪的大罪才能来到这诅咒的伊夫城。如果你们能够完整的现界的话,又怎么会被我这么轻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