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是非常艰难的敌我悬殊的状况,但实际上对方最强的两个从者都是二五仔,这剧本到底是谁写的啊……
“啊……但是我有个问题。”
眉头微皱的玛修举起手,总算是姑且冷静下来了没有再针对兰斯洛特,只是单纯因为疑问而说道:“既然大家都已经被凯爵士说服了,一开始就不是出自本心臣服于狮子王的话……那么为什么不干脆都留在狮子王的手下呢?那位精神已经神格化的狮子王,想必并不会怀疑你们的效忠吧?”
“啊啊,的确是这样没错。但是在这之前,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就是我们这些接受了狮子王“祝福”的人,是绝对不可能对狮子王本人造成伤害的。”
兰斯洛特表情严峻的说道。
狮子王所下达的祝福是绝对的法则。虽然并不是说连精神都能百分百控制,但是一度接受了祝福的人就绝对不可能对她举起剑。所以即便兰斯洛特和高文他们能够当二五仔,却也不可能直接成为和狮子王战斗的战力。
并且这份祝福也有扭曲心智的可能。事实上,崔斯坦就是因为接受了“反转”的祝福,导致了他的精神性都发生了彻底的逆转,是彻底以毫不留情的残忍和冷酷侍奉狮子王的骑士。
“本来的话,因为莫德雷德根本不可能藏得住秘密,所以我们并没有把她也拉进来。不过多亏了罗真阁下,她这边也不是问题了。所以真正的敌人只有崔斯坦和阿格规文——特别是阿格规文那厮,他是唯一一个以“身为执政官不需要亲自战斗,因此不需要王浪费力量”为理由拒绝了狮子王祝福的人。那家伙绝对是没放弃夺权,必定是打算对王使什么阴谋诡计的!”
“你这个叛徒哪来的脸说他啊。”
玛修小姐再次流畅的无意识毒舌了,让兰斯洛特先生眼角一抽的撇开了视线,心虚的不说话了。
……不过怎么说呢,该说是峰回路转呢,还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呢……这突如其来的吉报,让在场所有人都舒心了不少。
不但明确了兰斯洛特和高文是站在自己这边的,而且还多出了至少三个圆桌骑士的助力以及众多士兵。没有接受狮子王祝福的加雷斯他们都是能直接参与和狮子王的战斗的,将来一定能帮上大忙。
……不过当然,狮子王的完全神化并不在兰斯洛特他们一开始的预料之中。
他也表情严肃的说了,如今的状况已经超过了一开始凯对他们说的预期。如今的狮子王是不是凭借复数的从者围攻就能够击败的对手,这件事完全没有保障,甚至可能这里的全部战力都不是她一合之敌的可能。
“不过,就算这样……就算是这样,也还是太好了……大家,我的同胞们,诸君都没有放弃身为王之骑士的骄傲……真的是,太好了……”
大概是不想让人看到自己丢人哭出来的样子吧……贝狄威尔双手撑着脸低下了头。但那如释重负、充满感激的声音中已经带上了明显的哭腔,让人非常想安慰他。
至今为止,以孑然之身数次对曾经的同胞们刀剑相向的贝狄威尔,到底积累的多少压力……又接连两次接近了狮子王,却又连续被她所无视,完全不被放在眼里的感受,又该多痛苦呢。
因此,包括露出一脸歉意的兰斯洛特在内,众人都默默的拍着贝狄威尔的肩膀和背,支撑着这个平凡又忠贞的骑士君。
第58章:闺 蜜 的 夜 间 情 话?
……我在圆桌骑士中,也是非常弱小的。
不,直言不讳的说,我就是最弱的那一个吧。
即便是自称是个战斗废柴的凯爵士,那也只不过是以兰斯洛特卿以及高文卿那种级别作对比而已。
实际上,那个人和年轻时的王一起周游全国的时候也屡屡创下过骑士佳话,也有过潜入水中三天三夜最终退敌的逸话。
“拥有能让愚钝的巨人自杀的三寸不烂之舌”、“在水中战时是圆桌第一”……拥有这种明确的特点和自信的凯,无论如何都称不上弱者。
而相反,我不止是圆桌骑士中唯一一个肢体残缺者,更几乎没有立下过什么战功……唯一的自豪,也只有深得王的信赖而担任她的贴身侧近,并且守望了王的最后一刻而已了。
所谓的“贝狄威尔卿光靠独臂就能匹敌三名骑士”……这只是个让当事人苦笑的笑话而已。
的确,和通常的骑士相比,我多少也算优秀一些吧。但也仅此而已……和‘圆桌骑士’比起来,我简直和手持玩具木剑的儿童没有区别。崔斯坦甚至连双手都不用,光靠一条腿就足够把我踢翻了。
因此我有自觉。像我这种凡人竟然被获准加入圆桌之列,这件事不知道在背后被人议论了多少次。
我是何等的惶恐,又是何等的感激……对那位王予以的信赖,我无数次的在心底发誓,必将用一生的忠义来报答。
对我的揶揄我都甘之如饴,因为这正是大家对王忠诚的表现。我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展现出不会让王丢脸的工作成果,用行动来证明王的决定是正确的。
……但是,只有一件事。
正因为我是王的侧近才能够明白的,大家都以为高高在上、完美无缺的那位王……说她太过远离人民,说王不懂人心这种事情,我绝对无法容忍。
那位时刻忧虑着国家与国民,自成为王之后就再也没有展露过轻松笑颜的大人,只是因为看的更高、看得更远,将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了国家罢了。
在大家因为一场战斗终于胜利,在庆功宴上开怀畅饮的时候,只有王还在城墙之上眺望着,用那还留有强烈稚嫩印象的脸孔望向远方。
即便胜利了,国土也依然荒废。国内叛乱的诸侯、北方入侵的皮克特人、南方隔海相望的罗马人。还有不列颠岛上残留的众多幻想种,这些都是无时无刻不威胁着人们的生命,压在心头的重担让王时刻紧绷着。
“只是被他人庇护的话是没有未来可言的。所谓生存既为战争,若目光如此短浅,终有落败的一天。在失去圆桌、失去我的时候,不列颠人们必须学会自己战斗才行。”
……那时候王所说的话,深谋远虑到令我叹服,同时又令我无法抑制的感到悲哀。
王没有私欲。她将自己的人生都奉献给了国家、奉献给了人民。对这忧虑着自己身亡后人民的生活而眉头紧皱的王,愚钝的我连一句能宽慰王的话都想不到,只能像到了岸上的鱼一样狼狈的张着嘴。
对王那忧虑的侧脸,我着急的冒出了一头冷汗。努力的思索着该说什么、能说什么——该怎么样,才能让这位伟大的王稍稍的、哪怕只是一点点,能够得到安慰呢。
““……这对我来说,是有点难的话题……不过,我很喜欢卡美洛的生活。几天前,汤马斯家的孩子出生了。是对非常惹人怜爱的双胞胎姐妹——””
啊啊……王啊,请原谅无能的我吧……
平庸的我,尽可能的检索着自己浅薄记忆中感受到最快乐的事情。但那却只不过,是平民家的孩子出生了、这种每天都应当在发生着的平凡琐事。
因为羞愧和窘迫,当时的我好像急的都快哭出来了。但是在表面上,为了不让王发现,我还是努力装出了开心的笑容……那是我亲眼见到襁褓中刚出生的新生命时,本能露出的表情。
然后,对我那答非所问的、天真幼稚的话,王似乎有些惊愕似的微微睁大了眼睛……
……然后,笑了。
“啊啊,真是像卿会说的话。是吗,新生儿吗。那想必是非常惹人怜爱吧,我也想去亲眼看看呢。”
“——!?不、不不!那种人员杂乱匆忙的地方,而且还会染上血污,怎么能让王亲自——”
“贝狄威尔卿,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易碎品吗?我也是自年幼时就照料着马匹的,为马接生的经验也有好几次了。不要把我当做不谙世事的王公贵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