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一个不太恰当的比喻,就好像中文里给小孩起名叫“伯仲”或者“叔季”一样。如果要给外国人解释这是什么意思,大抵只能告诉他们“这就是甲乙丙丁或者一二三四的意思”。
特别是将棋棋手取名叫“一二三”的话更是没什么好奇怪的。因为历史上第一个14岁成为职业将棋棋手的天才就是叫这个名字,而且还是一位受到教皇正式授勋“骑士”的“棋士”。这女孩的名字很可能包含着父母对将棋的热爱,是有着浓重家庭熏陶的。
在彼此客气的抬起头后,女孩优雅的用指尖整理着耳边的长发,才第一次用那灵动的双眸望向罗真的正脸。
“……”
似乎是在审视罗真有没有危险,像只胆小的小动物似谨慎的东乡小心翼翼的眨着眼……随后似乎是被罗真先生温和的气质所渗透了,有些害羞的进一步把玩着长发:“两位好,我是东乡一二三……小妹妹,是对将棋感兴趣吗?”
“没~有!完全没兴趣的说~!”
“……是,这样吗……”
百年一遇的美少女眼神死掉了,漂亮的细长眉目失去了高光,像是用坏的人偶一样了。
爱歌带着天使的笑容说出的话有时候格外的有杀伤力。这是只有实际完全不关心他人的彻底利己主义爱歌才能做到的杀伤力,简单来说就是无心天使。
就这么欺负也太可怜了……罗真看着秀丽的头发都变得枯枯燥燥的东乡小姐,和颜悦色的尽量安慰她:“抱歉啊东乡小姐。之前我和妹妹在杂志上见到了你,因为太漂亮了就让这孩子非常羡慕呢。然后又正巧在这种地方见到了你,所以就一时太兴奋了。”
“……啊,没关系……我才是,漂亮什么的……令妹才是,这么可爱,让我非常羡慕……”
“呐呐~,所以姐姐来下棋吧~?如果赢了爱歌的话就让你再也不用上杂志也可以的,好不好嘛~?”
“““诶?”””
爱歌说的话让罗真和东乡同时一愣,撒娇力全开的握着东乡的手晃来晃去的。
爱歌是看到了什么自己没有看到的东西呢……罗真这才认真的审视着东乡的表情,回想了一下至今为止交流的过程。
在假日,万众瞩目的高中生女性棋手,甚至能够上时尚杂志级别的美少女……却在一间安静的教堂里,独自坐在长椅上摆弄着棋盘和棋子,自己在和自己下棋。
这个画面其实就已经能看出很多了。至今为止罗真都太关注爱歌了,这才注意到早该发现的事情。
“东乡小姐,莫非你是很不愿意上杂志的吗?”
“……是,对不起,让您见效了……身为以职业棋手为目标的人,我却在棋艺之前,先是因为容貌而被媒体追捧……这种事情,怎么说呢……我并不太热衷……”
“是吗,所以那张照片才看上去有些伤感啊。”
“……让您见笑了……”
东乡羞赧的抿着薄薄的嘴唇,再次深深低下了头。
明明完全没说错什么话,这个女孩却总是习惯性的先摆出道歉的姿态,就连这方面都相当的大和抚子。
不过爱歌就完全不在乎这点小事了。她只是继续鼓着小脸晃着东乡的手,娇嫩的小脸鼓的像是气球似的:“呐呐呐~好不好嘛姐姐~,就答应爱歌嘛~。一局就好,只下一局好不好嘛~。”
“那、那个……是爱歌酱,对吗?明明对将棋没有兴趣,为什么那么想和我下呢……?”
“因为哥哥喜欢你嘛~。因为是哥哥喜欢的人,爱歌一定也会喜欢的,所以想要姐姐也成为哥哥的恋人~?”
“喂爱歌,先学会什么叫循序渐进啊。”
罗真先生又一发手刀pia在了爱歌脑袋上。但果然还是太可爱了,在还没敲下去之前就变成了抚摸,让爱歌像被把玩的猫一样舒服的蹭起罗真的手心。
……虽然话题相当的跳脱,不过这对兄妹关系很好这件事,东乡小姐姑且是看出来了。
因此在爱歌那超绝无敌的可爱力之下,东乡小姐忍俊不禁的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随后她马上规矩的用小手捂住了嘴,有些羞涩的抬起眼眸偷看罗真:“……哥哥,请问该怎么称呼?”
“失礼了。我是爱歌的哥哥,名叫罗真。”
“是……那么罗真先生,请问能够让我和爱歌酱下一盘棋吗?”
“嗯?这是为什么?”
罗真有些惊讶的眨着眼,随后就目睹到了东乡那宛若牡丹绽放似的典雅笑容:“爱歌喜欢哥哥的心情,我已经完全感受到了。因此我想回应爱歌酱的心情……并且如果能由此让爱歌对将棋产生兴趣的话,我也会很高兴的。”
“……东乡小姐你还真是喜欢将棋啊。”
“是。我就是因为喜欢,才想要以成为职业棋手为目标努力的。”
这句话是东乡直到现在位置,说的最坚决的一句话了。
这看似温和又柔弱的大和抚子的内心中毫无疑问也有一根支撑着她的轴心。而且还是比大多数同年龄的女孩子都更加坚韧的,已经磨砺出锋芒的轴心。
而既然她也这么说了,罗真也就没什么拒绝的理由,摸着爱歌的脑袋让她坐在东乡拜访的棋盘对面,自己也坐在她身旁。
“我和这孩子都不懂将棋的规则,还要麻烦东乡小姐了。”
“呵呵,没问题的。首先爱歌酱,棋子倾斜的尖尖那一边是指示方向和所属的。然后一边最重要的国王大人叫做“王”,另一边叫做“玉”。其他的棋子还有“飞车”、“角行”、“金将”、“银将”、“桂马”、“香车”、“步兵”,每种棋子都有独特的走法……爱歌酱,一下子看到这么多汉字会不会累?”
“没关系哦~”
爱歌甜甜的笑容就是比什么麻醉药都要有效的瞬间催眠剂。光是看到她的天使笑靥,东乡白皙的脸颊就开始微微泛红,母性的慈爱都快从眼睛里泛滥出来了。
罗真先生姑且也津津有味的听着女子高中生的亲切科普,看着爱歌有些笨拙的学着东乡的动作摆放好棋子。
因为将棋不像其他大众棋类,棋子不分通过颜色区分敌我,而是光从尖角面对的方向来分辨的。加上又是毛笔字体的汉字,初学者光是从相反方向分辨出对方的棋子就很累了。
所以罗真先生也专心听着东乡的讲解。所幸他记忆里还多少有点中国象棋的知识,还算是比较好理解……但是看着看着,罗真突然感觉到了某种不妙。
首先很简单的一点——为什么爱歌会突然提出“下棋”这种玩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