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每一发都是匹敌从者宝具的高度压缩的魔力炮，数量更是成千上万数都数不清。

因此，凛心随意动，就像操控着无形的手脚一样，制造出数个漂浮在身边的几何形状晶簇。

在满天星光朝着自己洒下时，这些晶簇就做到了比光还要快的速度连续挡住。在一阵声音小到异常的乒乒乓乓后什么都没发生。

随即，抓住攻击破绽的凛操控手边的几何体转瞬扩大，从三角锥中放射出魔力炮回敬。

然后这个炮击在到达提亚马特的身体之间，她那雄伟的双角就像音叉似的产生肉眼不可见的震动，释放出的波形轻松击散了凛的攻击，彼此打个平手。

在提亚马特和凛的战斗中，物理上的攻击已经不再重要，更多的都是计算力上的比拼了。

从过剩的庞杂数据中迅速筛选出有效数据，然后进行解答和应对，世界的神秘（本质）仅此而已。

不止是罗真，两仪式和沙条爱歌那些根源的流出应该也时刻保持着这种状态。

每时每刻都接受着如此多繁冗的信息量的话，也难怪性格会变得那么乖僻了——用开小差来分散自己注意力的凛小姐在心里说着悄悄话。

而这就是瞬息发生的事情。

实际上在外人的眼中看来，提亚马特和凛都是用暴风骤雨似的频率不断进行攻击，然后又都用无法理解的方式把对方的攻击全部化解掉。

雄踞大地的巨龙母兽，和盘旋于天的原始女神，双方之间的战斗已经不是其他人能够理解的了。

而比起这些姑且还能用肉眼看见的战斗，她们的对抗实际还是更深层次的。

提亚马特再也没有放出黑泥来侵蚀冥界。但这并不是因为她放弃了这种本能，而是被凛遏制住了。

在提亚马特的黑泥生成的同时，凛也在不断调控着这个受自己掌控的冥界的法则。应对提亚马特侵蚀环境的本能，凛也每时每刻将她侵蚀的环境重新编纂回来，由此保持着僵持的局面。

不过这个工作实际上是相当消耗精力的。凛也逐渐显露出疲态，在这见不到底的消耗战中深深叹息着……

“那边的梦魔。你还只是干看着的话，下一发就让你两边的太阳穴通通风了。”

“——哎呀啊哈哈哈~！不要和我家的王一样暴力嘛这位美丽的小姐，我只是尊敬女士的工作而已。我梅林，时时刻刻都是少女们最忠实的朋友。”

一直用魔术隐藏在山丘上的梅林带着花瓣就出现了，然后就这么嘻嘻哈哈的挥着法杖，将提亚马特的脚下变成了一片美丽的花田。

提亚马特侵蚀环境的黑泥被抽干了营养，只开出了一大堆中看不中用的被子植物生殖器官，这种浮夸要死的方式也的确是梅林这人渣的性格。

毫无生机的冥界中竟然开出了这么漂亮的花朵，凛小姐里面的艾蕾小姐都欢呼雀跃的抱着枕头满床打滚了。

而对凛来说，能减轻压力就比什么都好了，战斗的天平由此开始倾斜。

而在一发响指，在提亚马特如山的巨体周围制造出无数晶簇进行攻击时，凛继续保持着平淡的声音：“虽然我没有过当母亲的经历，不过被自己的孩子讨厌和排斥，果然是会很伤心吧？”

“【■■■！】”

“我的母亲是个把人生全部奉献给家庭的人。从来没有对父亲的决定有过反对，一直都是尽着相夫教子的本分，没有僭越过一步。在老爸死了以后也是，说着不想成为我的牵挂什么的，就一个人回娘家住了……嘛，抛下家里，硬要去英国留学的我也有错就是了。总不能把她一个人留在空荡荡的家里呢。”

“【■■■！！】”

“但是啊，虽然我是个不孝女，但我还是要说……就算变得疏远了，沟通变得很少了，甚至是不再以母女相称了，血源也不会断。你永远是我们的母亲哦。”

“【————！】”

在兽的嘶吼中，依然听不到有什么情绪上的变化。

不过凛很清楚，现在的提亚马特是被编织出的外壳封闭了。

这是由她的子嗣和她，双方编织出来的壳子。

人们害怕她、恐惧她。而感受到这种情绪的她，对此感到无法抑制的悲伤……由此，这份顺应人们‘期望’的外壳就逐渐成型，开始变得越来越厚。

在这层被赋予了【人类恶】这个名字的外壳里，那个悲伤又无力的母亲正在哭着。一定像是婴儿一样蜷缩着，为了不被孩子们冷酷的想法伤害，自己闭上眼睛、封住耳朵，把自己与世隔绝了。

这样是不行的啊……凛混杂着同情和气恼，但因为自己也是伤害她的人类一份子，有种非常矛盾的感觉。

而且她理解了，罗真肯定也是这种心情。

所以就算知道她大概率听不到，凛也要不吐不快的继续说下去：“的确很多时候，很多话就算不说出来也不要紧，但那是建立在彼此信赖和互爱的基础上的。就算我的妹妹不在称呼她母亲，她用对待客人的态度对待她，但这绝不是疏远。就算我从来不对她说自己的事情，她也从没对我说过年轻时的事情，这也绝不是冷淡。”

——虽然的确应该和妈妈聊聊了，下次就带着罗真一起去吧……已经太习惯独立的凛小姐如此自省着。

而要说凛想要说什么的话，想要把这种微妙又难以言喻的感情关系说明白的话，那就是“就算不说也明白。虽然不用说，很多事情也明白……但也有必须要说的时候！并不是人人都聪明到，就算你什么都不说也能领会的程度的！”

“【——！！】”

“你创造了【我】不是吗！为了让恐惧自己的孩子们放心，【自我封印】了不是吗！担心着孩子们会遭遇什么危机，留下了足以应对危险的原始神性，然后就自我放逐到了虚空当中……但是，其他的人还是恐惧你最后留下的孩子。所以就其一分为二，用天空和地底将其分隔开……这就是我，是我们啊。”

……这是伊什塔尔和艾蕾重新归于一体之后，她们才终于醒悟的事情。

她们正是提亚马特留下的原始神性。是本来拥有着和她一样足以掌控天地，继承她职能的原始女神。

这个溺爱孩子到不可理喻的女人，就算明知道自己被恐惧、被忌惮，也还是费尽心思的为他们担心着。

但是很遗憾。无法理解她心思的众神，在那之后还是因为同样的恐惧而做出了错事。将原本足以继承提亚马特的原始神性分割成天与地，让她们在出生前就变成不同的个体了。

这是众神的错误。是太过小心眼，愚昧又愚蠢的不可救药，让人想马后炮的痛骂怎么就这么过分的行为……但是，尽管这绝非提亚马特的错，却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当然是会无法理解的啊，笨拙的母亲……你什么都不说，只把孩子当做婴儿，想着以后肯定是会理解的这种做法……光只是这样的话是不行的。”

这对凛来说，实在是太过切肤之痛的失误。

她的父亲，和完全遵从父亲的母亲……某种程度上也是让自己和妹妹冠上不同姓氏的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