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
让和初雪紧紧相望的银灰自然面色一阵的复杂起来,低声的呢喃着心情不禁激动无比,那对外人展现出的冷酷的形象终于在面对初雪时有所动摇,一直以来都渴望着和初雪正常的对话,如今总算圆梦,就算是在这圣殿,不是在他们的家里。
因为初雪是他的妹妹,也是他一生中最愧疚的妹妹。
这一句话,在银灰心中的意义,已不言而喻。
“别叫我的名字,你不配。”
然而没说完就被初雪毫不犹豫的打断。
“你不要误会,希瓦艾什家族族长,我和你私底下见面,不是为的和你回忆过去,只是为的有事和你商谈,除这以外没其他的意思。”
依旧是在以着族长来称呼银灰,初雪冰冷的声音毫无温度,就和本人对银灰展露出的冷漠的神色也是,单单一言即让银灰的神情无比的呆滞,愣然注视着初雪一时没反应过来。
“对不起…”
之后微微的低头,银灰果断的致歉道,谦卑的模样看似极为的恭敬,而只有懂得银灰性格的人才知晓,这正是银灰人生中第二次的道歉,第一次还是在幼年时遇见两大家族的族长,纵然知晓两大家族杀掉自己的父母也得卑微道歉着,只为两大家族能饶过他和他的妹妹。
道歉,在银灰的信条里,说白就是放弃尊严。
同时这一句对初雪的道歉,毫无疑问不是单纯的道歉,是对曾经背叛初雪的道歉,对初雪伤害的道歉。
忍得八年,现在才有机会和初雪说出。
每天都在煎熬着,也在为此痛苦着。
这一刻,默默的凝视着银灰垂首道歉的姿态,初雪的双眸刹那间瞪大起来,轻抿着下唇秀美的姿容流露出一丝的悲伤,但少女紧攥着双手很快的重回冷静。
“抬头,我给你看个东西。”
进而深呼吸的口气调整的下心态,初雪的声音带的几分柔和向银灰抛出一件东西,听感上淡漠倒已没有最初时那么充满着冷意,同一时刻,银灰昂首把初雪丢来的东西接过,新奇的放在眼前想看看是什么,琢磨着极有可能是初雪找他的根源。
仅是一看,令银灰难以置信的是,他所目击到的尽是神祗的令牌,拥有此令牌者,堪称就代表着神祗的意志,在谢拉格威望权利应有尽有。
方前,被他的妹妹拿在手里,还丢给他?
银灰不敢想象,也从来不敢想过,他们谢拉格信仰的神祗大人一直都没有干涉过这个国家的政治,从古至今都是如此,不管两大家族用的怎样卑鄙的手段害死他们父母,那个神祗也从未管过,坐看着谢拉格腐败,还有落后于世界。
因此,银灰想不通,为什么令牌会在初雪的手里,初雪给他自然也不可能是假的,神祗绝对有着会把令牌赐予初雪的动机。
“这个令牌,是神祗大人给我的,说必须要我和尼古拉结婚。”
随之,在银灰惊愕抬头的一刹那,初雪给予着银灰想要的答案。
“我不知道神祗大人为什么执着这一点,但神祗大人给我,我认为它应该发挥出自身应有的作用,我有着圣女的工作,自然不可能把精力全部放在政治斗争上,而你不同,这个令牌给你,你就能为你的贸易公司铺路,要宗教院的人听从于你,拥有着和蔓珠院较量的资本。”
以及说出着把令牌送给银灰的动机,比起自己而言银灰更为的合适,在这一点上有着相当的领悟。
不知有没有信任,但这其中必有用意,通晓着银灰和两大家族不容水火,要银灰对抗两大家族。
“当然,这其中我是有条件的,有一件事,你必须答应我。”
最终和银灰摊开牌,不是对银灰的帮助,是和银灰的合作,赋予银灰权利的同时亦赋予着义务。
“什么事?”银灰平声的询问道,神态立刻的凝重起来,终归事关重大不容怠慢,况且是初雪所说的,他也不会拒绝,纵然初雪给不给他令牌都无所谓。
“等我回宫,你需要举国之力支持我,要尼古拉认识到我等同于谢拉格,就是这么简单。”
不过得到的是初雪如此的要求,令银灰不由自主的浑身一颤,难以置信着初雪的发言,更难以置信着初雪的决心。
“我要当乌萨斯的皇后,只有这样我才能有争夺这个资格的资本,皇室的血脉这一硬性条件说白不过是个象征,但要是我和谢拉格并列,我的价值就自比这个血脉还大,乌萨斯的众臣自不会多说什么,他…肯定也会更心安理得的接受我。”
要成为乌萨斯‘女皇’的资格,即乌萨斯这一堂堂帝国的皇后,在众多优秀的女性中脱颖而出,不仅要服乌萨斯皇帝的心,还要服乌萨斯朝廷的心。
作为一个小国嫁到大国的女人,某种意义上能说是天翻夜谈,旁人听之都会觉得可笑的事情,小妾还想当正宫?
仅是对视着初雪毫无波动的银灰色的双眸,这时的银灰并不觉得初雪是在开玩笑,初雪是真心要成为乌萨斯的皇后,那仅次于乌萨斯皇帝尼古拉,乌萨斯太后叶丝尼娜的女人。
谢拉格的举国支持,这只不过是个‘门票’。
而要真正名正言顺的站在那乌萨斯至高的位置,银灰断定着要付出更大的代价,凭什么乌萨斯的重臣就会支持,凭什么乌萨斯的太后就会允许,凭什么尼古拉就会同意,这些都是要解决的难题,也是初雪要面临的困难。
那正是比初雪更适合当乌萨斯皇后的人,银灰也知着迟早会有,无非是现在没有。
那时,作为尼古拉的挚友,还有初雪的哥哥,又会不会再一次帮初雪呢?
没错,银灰意识的到,初雪是在利用着他,利用着他的惭愧在为自己做事,把整个谢拉格绑架在自己争夺权利的战车上,到时无论尼古拉是否变心,都不可能不会‘对不起’初雪,后宫中更谁都不会敢动初雪。
前提是他在权利的斗争上赢过两大家族,可有的这个令牌,他又怎压不过两大家族,要他的公司在谢拉格的名望日益高涨。
“所以,你的答案呢?希瓦艾什家族族长?”
借刀杀人,坐收渔利,这正是初雪的用意,在经过初雪有意的‘坦白’下,银灰已发觉的出来。
“是愿意用这个令牌完成你的复仇,最后帮我,还是说要自己努力和那两大家族抗争,这个决定由你来选,我不会干预你的抉择。”
初雪永远不会是吃亏的一方,有利可图。
“……”
这一瞬间,保持着沉默,没有身为被利用者应有的恼怒,银灰的嘴角上扬的起来,悄然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该生气吗?该愤慨吗?银灰没有,他唯一高兴和喜悦的,唯有初雪的成长,拥有着想上爬的毅力,还有想主导自己命运的勇气,信念,决意,信仰,他都已在初雪的身上发现,那想成为乌萨斯皇后的执著,不亚于他复仇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