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夏弥樱唇轻吐,只说了一个字。
那的确不是什么言灵或者炼金术,而是她的‘王域’,属于初代种的、至高无上的权限。
她并没有挥手杀掉这头死侍,两双黄金瞳在半空对视。挣扎咆哮的死侍忽然停下来,一动不动,像是死了。
可眼尖的人能看到,死侍璀璨的黄金瞳中有一个曼陀罗花的金色纹路正在成型,它的意识被泯灭,被更加强大的精神融化成虚无!
片刻后死侍的身躯重新恢复了活力,无力垂着的青色利爪重新蒙上了一层光,它转身震动双翼,没有选择重新扑向重症急救室的窗户,而是转身与他的同伴们,展开了搏命的厮杀!
它一人面对为数不多的飞翔死侍,青色的碎屑落在身体表面套上了森然的铠甲,甚至有一柄镰刀武器。甲胄与兵器在身,那些死侍无法洞穿他的身躯,却能被对方轻易收走生命,不出几分钟就杀掉了全部的死侍,空中被肃清。
紧接着他消失在半空中,贴着地面飞行,依次猎杀那些残余的B级、A级死侍,黑色的鲜血喷溅,犹如有人倒了一桶石油。
“这……这……”复活节岛分部的专员们完全缩到墙壁的角落里,每个人都在瑟瑟发抖。安全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恐惧。
他们见到了什么?竟然有人能控制死侍!
听说那位臭名昭著的野心家可以凭借音乐造成类似的效果,但他已经死了!这种方法无法被复制,何况本部前来的这位专员根本没用传闻当中的梆子声!
“龙……王!”不知是谁尖叫着喊了一声。
没错,只有龙王才能控制死侍,这是血统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一般混血种因为‘人类’的精神占据上风,龙王很难操控混血种,只能让他们臣服、恐惧。而死侍的‘人类’精神趋于虚无,‘龙类’的精神更容易被更高级的精神操控。
“哎呀,被你们发现了。”夏弥忽然转过身,笑容甜美,“有点玩过头了。”
婴儿肥的脸颊上神采飞扬,就像女孩子恶作剧被发现了,调皮又可爱。可在复活节岛分部的成员面前,这就是鳄鱼的眼泪,这位专员是混入混血种当中的龙王,与他们天然敌对!
只不过他们来不及摸枪反抗或者跪地求饶,就听到了若隐若现的歌声,声音空灵又悠扬,仿佛一瞬间把人带到了竹林里,有人对着溪流抚琴高唱。
眼皮越来越重,视线模糊了,只能看见女孩对他们挥手:
“是言灵·催眠,你们睡一觉吧,醒来的时候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的背后火光冲天,是那位被控制的死侍撞毁了油罐车,漫天的火雨如流星般照亮夜空,余下的死侍全部阵亡,只有焦土还燃着黑色的火焰,昭示着狼藉的战场上曾经发生过一次‘惨烈’的战斗。
第三百七十九章 师兄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窗外忽然下起了小雨。
雨下得急促,先是如牛毛般的细针,然后转成豆大的颗粒,在窗户上摔得粉碎,成股地往下淌,好像有人在楼顶攥了一张浸水的巨大抹布。
医院的小楼饱经战火的摧残,在风雨中摇摇欲坠,被火烧焦的漆黑外墙开裂,落地的余烬拍碎了没有熄灭的黑火,青烟摇曳在漫天的大雨中,转瞬即逝。
处处透着残败,被摧毁大半的棕榈林堪称荒芜。
唯有重症监护室窗边的女孩,居高临下地将一切尽收眼底,瞳孔中那些雨滴的速度都在变慢,好像有人摁下了视频的慢速键。她的背后是落了锁的大门,通过门框上的玻璃可以看见几个东倒歪斜的身影。
他们就是卡塞尔学院驻复活节岛分部成员,受到言灵·催眠的影响,血统越低的人苏醒的越快,用不了多久就会全部苏醒。
忽然间她转过了头。
这座医院位于棕榈林的边缘,距离海岸不远,建造之初是为了防止四面受敌,故而只留下一个单向的出口。而走廊的窗户开在东侧,正好面对棕榈林的入口,那里隐约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橘色的大灯刺破夜幕。
“有人?”夏弥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
她的领域范围有限,不可能将整座棕榈林完全囊括,何况大雨落下的声音干扰了判断,只能隐约判断来人的方向与数量,只能依稀辨认出四五辆车、十五六个人。
不过是敌是友都无所谓,大地是她的屏障,只要有她站立的地方就是坚固的堡垒,世界上几乎很少有人能攻破。
“要是通讯恢复就好了。”她在心里长长叹了一口气,分部果然就是分部,本部是绝对不会因为停电而失去了‘眼睛’与‘耳朵’。
泥点迸溅与轮胎在湿漉漉草地上的摩擦声越来越近,屋内忽然多了一股风,自夏弥的脚下吹起,托得她升至高空,可以把窗外的一切尽收眼底。
这是言灵·风王之瞳,在卡塞尔学院她要顾忌影响不能全力施展,但是在这个地方没有顾忌,甚至可以凭借这个言灵不用双翼短暂的飞行。不过近些年《言灵周期表》正在经历重新编撰,有学者决定将‘风王之瞳’更名为‘暴风角’,她不喜欢这个名字。
夏弥摇摇头,将心底的杂绪甩在脑后。
凭借更高的地理优势,她终于看清了那些车辆,清一色的军用悍马,正是当地分部专员的专车。那些车牌号她都认识,正是跟着陆离、路明非出去执行任务的。
“因为基地遇到袭击?从而求援了吗?”乱舞的发丝渐渐平息,她平稳地落地。
悍马的车门上满是弹孔,泥点飘了进去,夹钢的层合板发生了严重的形变,不知道是谁打了一拳。那些专员下车之后持枪警戒,在肆虐的风雨中前进,他们的胸口正在剧烈的起伏,那是深深呼出一口气,显然是被狼藉的战场吓到了。
他们小心翼翼地依着弹壳的方向搜救,偶尔能看到几具倒在地上的尸体,那是他们不久前还在喝酒的同伴,可是现在他们已经死了,被死侍贯穿胸膛,尸体变凉,嘴唇泛着摄人的青色。
世界上的一切都没有圆满的,不可能所有人都在死侍的袭击下保住一条命。
夏弥微微垂下眼睑,对于发生在领域外的这一幕她无计可施,虽然有很多的人都得到了庇护,但对于这些已经战死的专员只能送上真切又短暂的哀悼。
没错,是短暂的。
路师兄和陆教授都在复活节岛,只要这些死去的专员躯体没有被彻底摧毁,都是有救的,不过时间的长短问题罢了。
脚步声越来越急促,他们一行人大声呼喊着同伴的名字走进医院,医院内只有一间房亮着灯,的目的地只能是这里。
棉托罗副部长一马当先,一个箭步从楼梯间窜出来,落地一个翻滚,将枪口指着走廊当中的黑暗,手指扣在扳机上。左右两侧已经有人为他架好盾牌,足以抵挡四面八方的袭击。
只不过战术计划执行完美的专员们却傻了眼,没有看到任何敌人,只有部长托奎他们东倒西歪的堆叠在一起,身上的污渍好似刚从煤矿爬出来,乌漆墨黑的,就连他精心保养的胡子都烧焦了,胡茬下冒着淡淡的青烟,很难想象这是那个曾经的英伦绅士。
“还有呼吸?他们这是……睡着了?”保加利亚的食指贴在托奎部长的脖颈上,皮肤上还能感受到温热的跳动。
“因为一点小意外,他们睡着了,不过敌人也全都死了。”声音忽然从门缝中飘了出来。
专员们这才发现病房内竟然还有人,她衣衫整洁到不像话,与他们出发前看到的没什么两样。
“夏专员……这一切都是您摆平的?”保加利亚幽幽地苏醒,他的大脑浑浑噩噩记不清发生了什么,下意识地使用了敬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