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脉的脚下,一路往上,走过那些或许有前人经过,或许从来无人踏足的土壤,一直往上。
不需要借助什么工具,所谓的狂风,也无法将这个身形其实显得瘦弱的少年吹落下去。
一直往上,就算碎石和风雪乱滚,夏晨连眼睛都不需要闭上。
温度越来越低,甚至是氧气越来越稀薄,都好像无法给予这个少年更多的压力,能给夏晨的,不过是越来越新奇的体验而已。
仿佛是肆意妄为的少年一直往上,直到海拔超过两千五百米,空气几乎已经是常人无法承受的地步,就算是上头凌冽的风暴,很多人都无法
觊觎。
但是夏晨还是坚实的,稳固的,如苦行僧一样迈动着自己的脚步。
三千米。
三千五百米。
四千米。
夏晨的脚步终于停歇下来了,风雪似乎也安静了许多,甚至可以看到好像距离自己极近又遥远的太阳。
那么炽热的照射着这苍生和大地。
而夏晨的眼中,只有藏在那缝隙之间,被风雪侵扰,却独自盛开的雪莲花。
在悬崖边,夏晨仿佛能透过云层,透过风雪,看到下头汹涌急湍的大江。
江水仿佛是在沸腾,滚滚的席卷,毫不让人怀疑坠入其中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
然后夏晨做了一个此生可能是最放纵的决定,最肆意妄为的事情。
那就是站在悬崖边,冲着海拔足足四千米的深渊,一跃而下。
在空气中。
少年的身子就像是飞鱼一样,从半空中一跃而下,这个海拔的高度,甚至连飞鸟都要看不到了。
但是却有一个仿佛不要命的人一跃而下。
极致的高度,不断的下坠。
灵魂仿佛都要在身体里头被抽离出来的感觉,无与伦比。
就算是对夏晨来说,这个以为在这个世界找不到所谓的刺激和快gan的少年,似乎在这个时候,再一次体会到了生命的意义,所谓人生的真谛
。
这大概才是为什么这多人喜欢极限运动的原因,意义不只是在于挑战,更在于体会自己。
不断的下坠,不断的抽离,不断的死亡或者新生。
仿佛是穿越时空一样的体验。
夏晨甚至闭上了眼睛,虽然这不能称之为是一种自由落体。
但是在这种期间,少年能想到更多。
时光在回转。
关于那个女子。
在多久之前,甚至已经是前世的事情。
自己听到的那些话,自己看到的那个人。
不断的出现,不断的闪烁。
”大王,长生之路是痛苦的,千秋万代的基业基本不存在。您确定要走这么一条路?”
白须的老道,笑容之中带着一种莫测。
然后是剑光和刀光的出现,血流漂杵,血流成河。
仿佛在自己的眼中已经习惯,金戈铁马历历在目。
当一幕幕的刀光剑影消失。
喘着粗气的声音似乎来自自己。
仿佛身上也没有了重重的盔甲,没有了那身暴戾的血气。
当夏晨看到了那个总是站在院子之中,一身洁白的素衣,简直不像是一个应该享受荣华富贵的妃嫔的她。
似乎无论什么状况的自己。
只要见到她,心里的那份戾气,那份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悲凉,就可以清除的一千二净。
只要静静的看着她。
只要静静的听她说那句话。
”恭贺大王回宫……。”
声音软软的,糯糯的,却带着一种倔强,一种不愿屈服的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