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鲁伊在这个雪夜之前,有站在这里望过里面,扒着栅栏缝隙往里面看。
妈妈被抓进去已经很长很长时间了,爸爸还在想办法潜入宅邸里将妈妈救出来。
结果就是爸爸被打死,妈妈还在里面,我在外面。
赤红色的栅栏,是由一根根红色的铁棒组成的。不知道是不是那些想要进去的人,打破脑袋流出来的血所染红的呢?
这么牢不可摧,将平民与贵族姥爷分隔开来的铁棒啊,被一个少年的剑给砍断了。
少年紧握圣剑,对着铁栅栏划了个交叉,就把那红色的铁棒劈开了,眼前就是贵族们的宅邸,贵族们谈欢作乐的大宅。
特鲁伊看着这一切。刚刚少年蹲下来抱了抱她,现在又拉着她的手站起来。少年的左手牵着特鲁伊的小手,右手拿着一把长剑。
原本冻得通红的手,在少年那炽热的体温下,慢慢地恢复成了原本的颜色。
“我叫刻尔,是个勇者。”
少年握紧了特鲁伊的手,往宅邸里走去。
“我想让这里的人把他们的私兵交出来啊,现在前线吃紧,这么不配合我很难办啊。”
“特别是大冬天的,魔族人都找了很多会火焰魔法的家伙给军队取暖,为什么我们的军队总是少人呢?”
“圣女大人总是在揶揄卡洛尔不够聪明,卡洛尔不可能会懂那么多的吧,才从乡下里出来啊。”
刻尔拉着特鲁伊的手,慢慢地走进贵族的底盘。他一直只说自己的事情,从不问特鲁伊为什么在那里,只是拉着她的手。
偶尔特鲁伊因寒冷卖不出步子,刻尔会停下来,让她站稳了再继续走。
“不过圣女大人的声音是真的很好听,唱起歌来不会比任何人差呢。”
“卡洛尔是个女孩子,但作战的时候也很勇敢啊,很多情况下等我来处理就好了,但她还是能够勇敢地与魔军战斗。”
“塞勒斯那个家伙,看起来是个蠢蛋,实际上可不能大意啊。起码在艾尔斯里,一直不会死亡的,除了超级强力的勇者之外,就只有间谍了。那家伙不弱却能让人相信他不是个间谍,肯定不是个简单的人。”
特鲁伊听不懂也不明白刻尔在说些什么。
但她知道,刻尔的手好暖和,暖和到炽热的程度。
“孩子,温度不会很高吧?我习惯用魔力控制体温,冬天的时候可能会让身体比较烫。”
刻尔扭头想特鲁伊发问。
特鲁伊摇摇头。冻得发紫的嘴唇想要笑一笑,但笑不出来,只能难看地皱了皱脸。
“跟我进去后,不许离开我身边哦。”刻尔叮嘱特鲁伊:“看到不想看的东西就站在我身后,有不想听的声音就捂住耳朵。能答应我的话,我就请你吃好吃的。”
特鲁伊点头示意自己明白。即使是十四岁的女孩子,都清楚知道,刻尔这种破门而入的人不可能是常识意义上的善人,他手上的剑肯定沾染了许多人的血液。
宅邸里面,血液横飞,惨叫连连,特鲁伊紧紧地抱着刻尔的腰,躲在他身后。
不过——
“求求你饶了我吧!啊啊啊啊——我再也——我的手啊啊啊啊啊!”
“如果我的部下还能复活,我就放过你。”
如果我的妈妈还活着,我就放过你。
“你是魔族派过来的奸细吧啊啊啊!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是勇者。你是谁我不知道,也没有意义。你死定了。”
嗯,你是勇者,是我的英雄。
“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把这个女仆杀了,你是出名不杀平民的吧!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要!谁、谁来救我!”
“连剑都拿不利索……手臂孱弱得像个女人一样,砍起来完全没手感啊。女人,脱离了主人的控制就快跑,或者跟着这个小鬼站在我后面,不然容易被误杀。”
有个女仆姐姐战战兢兢地来到我的身边,她刚才被一个贵族用刀架到脖子上,贵族的手被刻尔砍断了,她得救了。
妈妈也会得救吗?
刻尔像是散步一样在宅邸里走了个遍,几乎将贵族们杀了个一干二净。说起来像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实际上很长很长。
因为刻尔中途有听过那些贵族们的话,有浪费时间进行谈话了。
“勇、勇者,慢着,你不是要私兵吗?我会抽调给一百人……”
“你这里起码养了三百人,而且还有五十个是骑兵,希望你不会给我抓一百个平民给我充数。”
“那就五十个我亲自调养出来的战士……”
“现在国土还没收复吧?威斯瓦兹还没夺回来呢,全给我。”
“你这个贪婪的魔鬼!你是……”
那个人话还没说完,头就被刻尔砍下来了。
虽然刻尔告诉我,如果看到不想看的可以闭上眼睛,但我觉得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值得喜悦,让我高兴得发抖。我从未觉得人类的惨叫是如此动听,也未曾认为滚动的头颅是如此可爱,我的英雄是那么帅气和迷人。
我从未见过一个能够实现我所有愿望的人,除了刻尔。
红色的夜晚,持续了一晚上。
这场邂逅的最后最后,我和刻尔一人抱着一只烤鸡在啃。这里是一个亭子下面,能够看到贵族宅邸所围起来的庭院一角。被刻尔救下来的女仆姐姐在一旁瑟瑟发抖,是她带我们去厨房找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