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手杀了人之后，她整个人从内到外都似乎燃烧殆尽了。

那是一种说不明白的体验，柳依依只知道，今夜之后，她变了。

师父又给她倒了杯水，这次，柳依依端着杯子，小口啜饮，默不作声。

“何少卿，我知道你有许多问题，问吧，问完了，给我们安排两个房间休息。”师父喝了口水，转头看着坐在主人座位上的何见笑，说道。

何见笑干笑了一声，也不客套了，开口就问：“先生，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

他指的是，无功先生刚才直接点破了他是揽月楼的少卿身份这事儿。

“江南九溪揽月楼，不久前刚封了七位少卿，三位上卿。七位少卿皆是江湖后起之新秀；三位上卿都是成名多年的江湖名宿。可有此事？”师父问。

何见笑深深地看了师父一眼，点了点头，说：“有。”

可那是揽月楼自己的事，还未曾向旁人提起过。

无功先生伸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揽月楼，有我的眼睛和耳朵。”

何见笑扬了下眉，态度中又多了两分警惕与恭敬。

“先生，不知先生名讳是？”何见笑抱了抱拳。

“无名无讳，一介山人，你叫我南山就好。”师父说。

“南山先生……”何见笑咀嚼思索了这个名字一阵，终无所获。

但他就愈发觉得奇怪了。

面前的这个年纪也不是特别大的中年男人，他可是轻易就能覆灭黑蝠门精锐的存在。

虽然之前师父和柳依依与黑蝠门的战斗何见笑并没有全部看见，但从结果来看，黑蝠门出动了十三个好手，甚至不惜用上了从谢家那里搞来的蝠翼轮机，除了最后一个藏起来的是被何见笑拍死的，其他的十二个人，都死在了这对师徒的手中。

这样的功夫，在江湖上应该有响亮的名声才对。

可“南山”这个名字，何见笑根本就没有印象。

而且，身为揽月楼的核心成员，何见笑是知道揽月楼这个由当朝贤王爷一手拉起的组织，究竟有多么的严密慎重，这位南山先生，能在揽月楼里安插耳目，这岂是一般人能拿得出的手笔？

师父看了一眼何见笑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在琢磨什么。

师父：“你不用多想，我从不在江湖行走，你自然不曾听过我的名字。”

何见笑：“那这一次，南山先生为什么要来河阳镇，蹚沈家这趟浑水？”

师父抿了抿嘴，略带无奈地说：“我也是受人所托，难以拒绝罢了。”

“不是为了赏金，也不是为了赎金？”何见笑问。

师父瞧了何见笑一眼，反问道：“我想，何少侠身为揽月楼的少卿，既不是为了沈万山的赏金，也不是为了沈明月的赎金，才到河阳镇来的吧？”

“我不是，揽月楼，本身就有沈万山的供奉。我奉贤王之命来此，不为钱财，只为沈明月。”

师父摊开双手，道：“你看，我们的处境类似。我也不是为了沈万山，也不是为了沈明月，更不是为了钱财，我只是接受了一个委托而已。”

师父稍微停顿一下，而后盯着何见笑的双眼道：“而这，就是我们双方能够合作的前提。”

“合作？南山先生想跟我合作？”何见笑有些意外。

“你意下如何？”

“我……自然是乐意的。”何见笑虽有踌躇，但还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先不说其他，至少这位南山先生的功夫，他是佩服的。

如今，在这河阳镇上，不知道为沈明月来了多少江湖豪杰，一旦沈明月现身，事情会混乱到何种境地还未可知，而到时候，自己这边需要压倒性的战力，才有可能将沈明月安全带走。

不管南山先生说的委托是否存在，至少，对方表现出了友好和善意，自己是可以初步接受的。

“好，那何少侠，咱们可以将得到的情报共享一下了。”师父冲着何见笑虚举茶杯敬了一下。

何见笑也拿起手边茶杯还了一礼，然后他喝了口水，开口道：“我五天之前到了河阳镇上。跟循线索寻找沈明月的下落，但是没有收获，河阳镇附近只说见过沈明月出现，但不知她去向了何处。”

“五天前？”

发出这声疑惑的人是小银镜里的云不亭。

何见笑听见他的声音，抬头看向了柳依依胸前。

对那面镜子里那个会说话的人，何见笑非常感兴趣，他之前一直没机会询问关于那面镜子的事情。

现在有了，“镜子里的这位兄台……”何见笑诧异道。

“我叫云不亭，正在使用云亭净界跟你们说话。”云不亭开始打广告。

“云亭净界？”何见笑没听过。

“我，搞出来的通讯平台，想用吗？我教你啊。”云不亭反举着个大拇指哥儿指着自己道。

“想。”何见笑也不客气。

云不亭于是将云亭净界的登录和操作方法，还有重复小动作发动言灵指令的办法都告诉了何见笑。

何见笑听得啧啧称奇。

“我会尽快尝试这个法子的。云亭净界，真是神奇啊……诶不对，你对五天前这个时间点，有疑惑？”何见笑把话题收了回来。

“我们是在前天，才收到寻找沈明月的委托的。”师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