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您是不是在牧马关也有情报网啊？”

云不亭问。

不过他刚问完自己心里就有了答案。

南冥山布在江湖中的眼线，应该十分广阔。那张云不亭还没有接触过的情报网绝对异常庞大精密，否则也不会被师父倚仗和信赖。

师父他老人家也不会到了哪儿都能随口说出那个地方的风物习俗。

云不亭也曾想拜托沈万山帮他探一探南冥山的情报网，可惜石沉大海，什么都没有探出来。

这就让云不亭对接管那张情报网很有期待了。

可惜无功先生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任何愿意让云不亭接触南冥山情报网的意思。

师父从未来过牧马关，却知道牧马关外云中城的许多情报，甚至还能辨认出蛮族降兵身上那种被摧毁失效了的兽痕，这些情报，绝对是来自那张神秘的情报网。

无功先生瞥了一眼镜子里的云不亭，眼角余光却在注意秦小河。

云不亭已经没把秦小河当外人了，自家情报网这种事情，随口就说了出来。

不过秦小河安静地低头吃菜，做出“我不关心”的姿态。

“不论做任何事，都要在事前掌握足够多的情报，才能从容布局。”无功先生道。

师父也算是侧面回应了云不亭的问题，南冥山在牧马关，的确有眼睛和耳朵。

柳依依笑着道：“不亭，你现在知道为什么咱们虽然受皇帝的供奉，却依旧清贫的原因了吧。皇上养着戍边的军士喊贵哭穷，咱们其实也有自己的产业需要维持。”

“你已经接触过那些眼睛和耳朵了？”云不亭问。

“不多，但有联系。”

“师父！您还说您这不是偏心？您下山带着依依，从南边吃到北边，从南方玩到北方！这回连自家的产业，都让她先过手！却把我扔山上，让我自生自灭！”

云不亭当然不是真的生气，他就是单纯地宣泄不满而已。

无功先生却自顾自吃菜，“你把藏经洞里的书全抄完了再说。”

雷打不动，永远都是这个回答。

不过由于云不亭确实没能将经书抄完，也就没有了继续谈判的资本，只能灰溜溜闭上嘴。

秦小河对桌对面师徒三人的席间打趣没有兴趣。

只是瞧着人家师徒三人其乐融融，秦小河孑然一身，就显得愈发孤僻凄清了。

再加上他那少年白头的形象，简直了，妥妥的悲情电影男主角。

无功先生这桌正吃着，酒楼门口就走进来了几个人。

那些人身高夸张，往门口一站，几乎像门板一样，挡住了日光。

云不亭让柳依依转过镜子去看，就瞧见了四个蛮族大汉，进了酒楼大门。

酒楼里的食客因为门前一暗，纷纷侧目过去看，不过看清楚那些蛮人之后，大家都若无其事地将注意力放回了自己的桌子上。

四个蛮族大汉坐到了云不亭他们这桌的右侧，靠柱子的桌上，招呼跑堂的点菜。

“师父，这不是巧了么，咱们刚聊完人家，人就来了。”云不亭说。

师父：“这人哪，还真是不能提。”

柳依依道：“看他们的样子，在牧马关内，确实是见惯不怪了。”

“其实降卒本来应该低人一等，可蛮族人长得高大凶蛮，正国百姓也没有太不长眼，去欺凌他们的。”师父道。

“这跟荒族人有些区别，”一说蛮族降兵在正国的情况，云不亭就想到了他在大荒落的那些大兄弟们，“这蛮人不爆兽痕的时候，看着还是人的模样，荒族大兄弟一眼看过去就不是人。

而且荒人是得了赵哲的旨意，允许他们进入正国来的。但荒人反而更不受正国人待见，欺辱荒人的正国人还挺多。”

秦小河道：“荒人虽然面目恐怖，但是他们为了融入正国，也会约束自己，不轻易伤人。正是他们自己的约束，让正国的老百姓，觉得他们好欺负……”

秦小河说的是事实。

人善被人欺，哪怕是荒人也是一样。

“要说也是可怜，要不是十方大山里困苦险恶，连荒人都住不下去了，他们又怎么会愿意北上正国来装孙子呢。”云不亭叹了一声。

“蛮人族群逐水草而居，迁徙不定，寒冬一至，他们就面临灭族的灾难。他们的生存环境也一样恶劣，这同样是他们总想南下的原因。”师父道。

柳依依：“这么看来，还是咱们正国最好。”

秦小河：“这片土地确实好，可想要守住，也是需要付出血的代价的。”

云不亭点点头，“想过好日子，就会遇上困难。而解决困难的最好办法，就是面对它，加油，奥利给！”

柳依依眨了眨眼：“不亭你在说什么？”

师父：“这口号挺陌生。”

云不亭：“别介意，我就是口嗨罢了。”

无功先生他们这桌上说说笑笑，吃得还算开心。

突然，旁边四个蛮族人的那桌，出现了点儿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