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这节课就上到这里……”
讲台上的班主任话音未落,班上的几名同学便作势要起身离开。
“等下!”班主任一拍桌子,不满道:“我说下课了吗?”
那几名同学立即“呼啦”一声又坐了回去。
“你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啊?”
班主任板着脸,双手叉腰道:“想早点下去玩?想早点去网吧上网?信不信我让你们下节课变自习?”
因为临近中考,年级的很多副科都被改成了自习课,即使是教育局明确规定不能取消的体育课也变成了两星期一节,所以这些学生对体育运动的渴望也在情理之中。
虽然初中的体育课顶多就是让你做个热身运动跑两圈就解散了什么的。
“宣布个通知,从明天开始,星期六来学校上课。”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话,却如核弹一般在这个小小的班级里掀起了轩然大波。
“为什么啊!”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补课?”
“要补课也提前说啊,明天我都和别人约好了的。”
“是啊,这样突然决定很难受的好吗?”
就叫在老师眼里一直是好学生形象的谭立江也忍不住站了起来:“老师,可以请假吗?明天我有点事。”
看着眼前乱糟糟的场景,我的内心百感交集。
一边是可以拥有第二次生命重新回到校园享受学生生涯的幸福,另一边却是明明知道一些人的未来却对此无能为力的伤感。
这些人,有的将成为工人,有的成为白领,也有的因为生意失败导致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然而今天,年幼无知的他们在这里和老师因为补课的事情而争论不休。
“够了!补课而已,哪这么多废话!”班主任一拍桌子,指着身后贴在国旗上方的告示:“自己看看,距离中考还有多少天?我们学校还算好的,别的学校连星期天都要上课,你们还不知足?”
“你们看看易遥,别人女孩子多淡定,再看看你们,为什么别人能成为英雄你们不能?这就是差距,懂了么?”
那是因为他们没有被绑架而已,在死亡面前,谁都是一样的。
不过话说回来,班主任你这是要把我往火坑里推吗?
故意把话题转到我的身上,故意把我形容成和其他同学格格不入的对象,是想让大家把我列为仇恨对象吗?
班级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团体,明明里面的任何人都明白即使是本班同学考了全市第一也对自己影响不大,平时却无论如何都要想方设法地去打压或麻痹竞争对手,例如故意在考试前说一些“哎呀昨天晚上一点书都没看这次要考砸了”或者“错了好几道大题,心灰意冷,今晚去网吧通宵吧”之类的话语。
至少没有人在得知了自己的好朋友在家里复习功课还能心安理得地去网吧玩游戏。
“易遥起来一下,说说你对补课有什么看法。”
大概是看我没反应,班主任特意对我做了了“请起立”的手势。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有一个问题想问老师。”
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我微微一笑:“请问老师现在是单休还是双休呢?”
休息日,对很多人来说都是死穴,教师也不例外。
和教育局规定学生不能周末补课一样,我们国家早在20年前就规定了用人单位每星期不能要求员工工作40小时以上,也就是说如果每天工作8小时,那么每星期工作5天才是合法的。
然而现实就是,从20年前开始,一直到今年,上京市百分之八十的学校依然要求学生们星期六来上课,用人单位依然单休。
即使是十年后的2026年,我们社会的这个状态依然没有改变,甚至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我……”讲台上的班主任被我问得哑口无言,看着我,半天才憋出一句:“你看,老师都跟你们一起加班了,你们难道还没有理由好好学习吗?”
“就这样吧,明天记得来上课,我亲自点名,谁要是跑了后果自负。”
一边说着威胁的话语,班主任一边拿起了讲台上的备案灰溜溜地走出了教室。
“哈哈,易遥,你这个解气。”
班主任刚走出教室,坐在我身前的两名男生便转过身对我竖起了大拇指。
“是啊,你看她那样子,我怎么就没想到,我们补课,她也要加班,哈哈哈,一换一,这波不亏。”
对此,我只是微微地笑着,并不言语。
依然还是未长大的小孩呐……
在休息这方面,教师绝对是要比学生累得多的。
学生上课累了可以随便趴下休息,或者偷偷摸摸玩手机看漫画什么的,但是老师不行,除了讲课外,平时如果留很多作业的话,在学校里改不完,他们就必挪用自己的课外时间,而这些都是没有加班费的。
学生补课,老师跟着加班,学生回家写作业,老师回家改作业,两边都很累,却毫无办法,就像一条找不到头头的毛线团,你永远也解不开这其中的悲伤。
“喂,易遥,蓝卓越还没来?”
收好书包的时候,谭立江带着几个人走到了我的身边:“等下体育课球赛就要开始了,你不是说这节课下课给我答复的吗?”
“我的答复就是,”我拿起了书本上的帽子戴到了头上:“我来代替他参加比赛。”
“什么?你?”
谭立江的脸上明显的不相信:“得了吧,你会打篮球?”
我略一转身:“会啊,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