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平静地回应道。

“你会觉得难过吗？”

“怎么了？”

“明明已经那么努力地去争取了，最终你妈妈却……你会难过吗？”

“要说难过的话，应该是过去的我吧。”

骑着自行车，在荒无人烟的大马路上，我听着小蝶播发器里的音乐，淡淡地说道：“那天我哭了很久很久，哭到最后嗓子都已经没有知觉了才昏睡过去，之后的好几天整个人也是迷迷糊糊的，总是不敢相信妈妈已经走了的事实。”

“那……”

“相比之下，小蝶你比我要坚强。”

那时候的我只是失去了母亲，现在的小蝶是失去了所有的亲人。

人，总归是要活在当下的。

“还有……谢谢。”

将车子停在小蝶家小区楼下的时候，我看着少女的眼睛说道。

“什么？”

“谢谢你一直以来对妈妈的帮助。”

我指的是手术费，还有那几天的陪伴。

十万对一些家庭来说可能不算多，但是对小蝶来说，那就是她们家全部的储蓄。

小蝶避开了我的目光：“那是我应该做的。”

呵呵……你根本还没弄明白钱对一个人的价值。

16岁的初中生，从在父亲的宠爱中成长，不到真正的困难，很难让她清楚那些数字所代表的意义。

“家里……还有存款吗？”

“大概……”

“我是认真的。”

“好啦，如果按照现在的速度，大概再有三个月就没有钱了。”

低下小脑袋，小蝶将自己的身体轻轻地依靠在我的胸前：“抱歉，易遥……”

欧阳大地没有为我和小蝶申请到养小白的辅助资金，而且因为他弟弟的事情，估计这段时间我们也很难见到他。

刚开始的时候小蝶以为可以先暂时在我家借住一段时间，等自己有能力赚钱了再考虑以后生活费学费的问题，但是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本来手术费就花掉了我们大多数的存款，后续感染的治疗费用更是雪上加霜，我们家现在也是家徒四壁，只能通过亲戚的帮助勉强维持日常开销。

有时候我也会想起牌哥，钱对那家伙来说什么都不是，无论我是以牌家的身份还是黑龙会成员的身份，去向他寻求帮助的话，只要是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那是自己最后的稻草也是最后的底线。

“微博的事情呢？”

“唔……到现在好像就一千多个点击几十个关注。”

犹豫了一下，身边的小蝶抬起头：“要不，易遥，我们把微博关掉吧。”

我因为小蝶这份陌生的表情愣住了：“为什么？”

“因为……你看，买COS的道具要花很多很多的钱，按照现在这个样子，想要变得像那些知名cos一样，对我们来说似乎有些不现实。”

“那不是你的梦想吗？”

“可是……梦想是需要建立在现实之上的。”

说着，小蝶拉过了我的双手：“易遥，以前我总说你太现实，现在我明白了，是我天真了。”

从校服裙子下被隐蔽的很好的地方拿出一把手枪，看着上边在夕阳下闪耀着的徽章，小蝶的语气有些伤感：“明明爸爸给我留下了这么多的财富，我却不知道珍惜，一直任性到了现在……”

这把枪的价钱，足够一个普通家庭吃上小半年。

看来越来越紧张的生活给她的打击很大呢……

“黄影蝶。”印象中，这应该是我第一次直呼小蝶的全名：“你说过的吧，从今以后一起向着二次元努力，跳宅舞，开直播，学画画，玩cosplay，这些都是你说的吧？”

“可是……”

“那就做下去。”

我认真的说道：“这不是什么绝症，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未来，活在现实中的我告诉你，你说的那些都是可以通过努力换来的，没钱买道具，我们可以自己做，不会可以学，从一针一线开始，跳不好，我们明天就早起一个小时，每天训练。”

“一辈子是很漫长的，就算妈妈离开了，我还有父亲，还有你。”

即使再怎么一无所有，我依然还有易遥，也就是现在的自己，这个家。

“你……”小蝶的眼眸在我的注视下渐渐回复了往日的澄澈：“你支持我吗？”

“当然，你可是我的女朋友……不过先说好，真的会很辛苦的哦。”我笑笑：“今晚要吃什么？”

“……”

小蝶父亲给她留下的小别墅，坐落于这个小区的最角落。

单独一栋房子，一共两层，还拥有两百多平方米的后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