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西落的夕阳下,我将手机放到自己穿着柔软过膝袜的大腿中间,看着屏幕上小蝶的照片和右上角“无信号”的标识,听着身边叶凌霄一个人的自言自语,直到他停下也没有说一句话。
“你瞧,我们每个人活着,不就是为了更好的活着吗?一座城市对我们来说就像班级一样,不合格的城市,抛弃掉就好了嘛,反正再多的努力都是徒劳,旧上京就是一个例子。”
我想起了不久前家里父亲对我说的那些话。
她不是我的女儿……
那样的话,是不是也是为了生存,为了哥哥和莫阿姨,不得已而说的呢?
“嘿,易遥,我说了这么多,难道你就没有一点表示吗?”
“表示吗?”
我将注意从手机上转到了身边的少年身上:“我很感谢你今天来帮我。”
“客套话?”
“你就当是客套话吧。”
“别这样,其实我最想知道的是,现在你是怎么看我的?”
“和以前一样,好兄弟。”
从草坪上站起身,我深了个懒腰,看着夕阳的方向:“看来今晚要在外面过夜了。”
叶凌霄的故事让我意识到,即使是现在早已看淡了一切的我,在面对不同的人的时候,用的也是不同的态度和语气,也会说一些违心的话。
是的,人就是这样。
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在这样的世界下,找到一个属于自己的温暖的家,然后,活下去。
“难道你就没有……哪怕一点喜欢我?”
叶凌霄不死心地跑到了我的跟前:“好歹我为了做了这么多,刚才还杀了一个聚义堂的人,好感多少有点吧?”
这名固执的大男孩让我响起了曾经的自己,看着那张略显老成此时却一副小孩子向大人讨要糖果模样的叶凌霄,我不觉笑出了声。
“想听实话?”
No、118夕阳如此炫目
太阳一点一点地落入了地平线。
周围的亮度开始一点一点地降低了。
从叶凌霄开枪打死了那个“暗”的人,到我们躲起来聊了一个多小时的人生,期间没有一个人从小区门口路过。
没有警车,没有保安,没有路人,什么也没有。
小蝶家这边的小区,相对于上京市的工人阶级来说算得上是一个比较富裕的小区了,平时过来的时候我记得这里有很多人家里都养着宠物,到了晚上什么萨摩耶阿拉斯加金毛之类的宠物都会被它们的主人牵出来遛弯。
而且,据我所指,这个小区的居民大多都是非常年轻的女性。
当然,也不排除大家都被吓得躲在了家里,手机没有信号不能报警的缘故在里面。
经过了简单的清洗后,我现在身上校服的血迹大都已经看不到了,虽然仔细看的话还是会觉得有些脏。
“实话就是,我很感谢你,就像那次你帮我出头的时候一样。”
之前刚跟随龙飞一起加入黑龙会那会儿,我由于年幼无知,做事没轻没重,惹到了某片区域的“老大”,最后是花蛇也就是现在的叶凌霄帮我摆平的。
那是这个原本身体的主人易遥妹妹的记忆。
现在想起来,妹妹似乎也和我一样,对感情的事情一窍不通。
同样是惹事,梁振义都被打到骨折住进了医院,叶凌霄也没有要帮他教训回去的打算,而“我”只是被那个“老大”放话威胁“再见到你就打到死”,叶凌霄第二天便拿起砍刀去找那伙人算账了。
“感谢和好感可不是一个词。”
我的回答似乎让叶凌霄很是不满意:“算了算了,或许我们都需要时间,我无所谓,现在厕纸计划也已经开始了,让我们来看看无能的上京领导人想怎么让这场闹剧收尾吧。”
我笑笑:“你总是说我,你自己还不是一样。”
“我?”叶凌霄不解:“我怎么了?”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有以前那个黑龙会一把手的影子,反而像是陷入单相思苦苦挣扎得不到解脱的贫弱书生。”
“你以为我这是拜谁所赐?”
“这可怪不得我,是你自己要撞上来的。”我耸耸肩:“无论你的真实身份是谁,花蛇哥,到现在为止,易遥对你的感觉还是一样,你还是以前那个值得我信任的大哥哥。”
说实话,我不是很想给眼前这个在我心里已经接近危险线的人任何希望。
但是为了活下去,为了下落不明的小蝶,我又不得不这么做。
天知道这个时候他会不会因为我的果断拒绝而反身给我一枪。
怀疑,是的,我已经开始不信任这个人了。
他的心机实在是太深太深了,深到让我看不透。
或许,那时候在家里,在父亲的眼中,我也是一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