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估计他们是觉得我们听不懂那里的方言，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说出这句话的。

“七八年了，我妈的手机不会关机，她的工作需要手机开着。”

“你跟我说没用啊，我们要讲证据，总不能你说报案就报案吧？那我家狗失踪了，我是不是也可以报案？”

眼前几名警察的态度，看得我很是窝火，当下直接拿出手机给欧阳大地打了一个电话。

“喂？哪位？”

大地的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通，不过接电话的似乎不是他本人，这个声音我很陌生。

“欧阳大地在吗？”

“哦，你找欧阳局长啊？他刚睡了，我是他的助理小黄，有什么事情，直接告诉我就可以了。”

“小黄？”

我想了想，印象中欧阳大地身边确实一直跟着一名小警察，那时候我报警抓人贩子的时候，应该就是这个小黄开的车。

“他怎么下午四点钟睡觉？”

欧阳大地那边，不是一直把工作看得很重要的吗？现在应该还不是下班时间吧？这里派出所的几个不管事的小警察都还在上班，他竟然去睡觉了？

“唉……别提了，欧阳局长现在在医院，刚打完吊针，医生说，一定要让他好好休息。”

“发生什么事了？”

听到“医院”这两个字，我的心立即被提了起来：“什么病？”

欧阳大地不是早上还过来帮我抓人贩子的吗？怎么下午就进医院了？

“欧阳局长没什么大碍，就是太累了，这几个月来，欧阳局长都没能好好休息，每天都熬夜，有时候一熬就是一个通宵，第二天早饭都不吃，喝杯咖啡就又继续办案，就算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啊。”

手机里，那个小黄的声音也很无奈：“你是易遥吧？欧阳局长说了，这个手机的所有联系人，只要打过来，我就要好好接待，有什么事情直接在这里说吧，欧阳局长醒过来的话，我会转告他的。”

“哦……”

拿着手机的我，看了一眼旁边那名已经回去继续打游戏的小警察，说道：“也没什么事情，让欧阳他好好休息吧，我本来是想约他出来喝奶茶的，既然没空就算了。”

“好的，那我这边就先挂了。”

“嗯。”

放下手机，我看到蒙婷妃正以一种深沉的目光看着我。

“你说的是对的。”

我看了一眼这间派出所上面已经有些破旧的旗子：“就算是同一座城市，地区之间的差异也确实相差太大了。”

“我已经习惯了。”

蒙婷妃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这边的人也是，我们一直都是靠自己的。”

我还是有些无法理解：“那他们整天在这里玩游戏，就不工作吗？”

“工作啊。”

蒙婷妃淡淡一笑：“如果那些小混混小流氓事情闹大了，就会来找他们圆场，送礼物，他们干的是这样的工作——打个比方，之前和我妈结婚那个男人，对我动手之后，新闻媒体过来了，他们就会收那个男人的钱，然后做我们的思想工作，让我们私了。”

“所以易遥，我觉得你之前和小蝶说的那个组织是很有必要的，至少我是支持的，既然没有人去做，那么就由我们来做吧。”

蒙婷妃的话，让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名女孩，一直以来，身上所背负的东西都实在太沉重了。

“以后再说吧，我们现在先去你家，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从大鸡村派出所，走到蒙婷妃的那件破败的出租屋，又花了差不多二十分钟的时间。

还是那样的大弄堂，那样和繁华的上京市格格不入的破旧平房，那样的妇女，那样陌生的、铺满了破碎石块和沙尘的路面。

没有任何现代化城市的气息，看不到任何希望的地方。

“哇，看到没，那几个女的，贼漂亮。”

“哦哟，应该不是我们这里的人吧。”

“不不不，有个我认识，听说她妈妈啊，是做那个的……”

以及，那样的闲言碎语。

这里的人，似乎已经适应以及满足了这样的生活，也不希望走出去的样子。

“哟，你终于回来了嘛。”

让我意外的是，在蒙婷妃的家门口，我们看到了五名打扮奇怪的中年男子，一看到我和小蝶身边的蒙婷妃，就好像看到了什么小绵羊一般，邪笑着朝我们靠了过来。

“你知不知道，你们家欠了我们两万元？”

其中一名穿着拖鞋的肥胖男子，举着一张纸条，语气嚣张地说道：“一共一万九千八百元，快还钱！”

我和小蝶还在奇怪，蒙婷妃则是毫不害怕地朝几名比她高得多的男子走了上去：“你们知道我妈在哪？”

“你还了钱我就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