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人群在过道里走着，仿佛生怕我走丢了一般，陆正罡紧紧地抓着我的手臂：“这边还有没有完成的心愿吗？”

我摇了摇头。

“抱歉。”

无论是对于我，还是对于曾经的“妹妹”来说，心愿什么的，早就已经不存在了。

刚开始的时候，妹妹召唤我的原因很简单：希望我代替她活下去，不要让爸爸妈妈再为她操心，也不要再让朋友们为她难过了。

而那时候的我，本来就没有什么所谓的愿望，一直都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一开始借妹妹的身体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也有一种自暴自弃的感觉，直到后来的一连串事件，我才真正明白自己存在的价值。

非要说的话，更多的，其实是不舍吧。

“一家人说什么抱歉。”

陆正罡朝我投来了一个温暖的笑容：“你有和她道过别吗？”

我抬起头：“她？”

“虽然爸爸不鼓励你们，但是也不反对，不歧视。”

陆正罡指了指我身后的背包：“如果到时候有了你妈妈的帮助的话，你们也是可以有小孩的。”

原来你们都知道了……

在陆正罡的引导下，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个自己一直没有发现的事实。

我们的邻国，就是我亲妈所在的那个国家，似乎很早以前同性婚姻就已经合法了，这也就意味着，如果我和小蝶真的可以走到最后的话，无论是结婚还是生育都没有任何的问题。

“说过了，她说，会等我。”

我想起了除夕夜那天，烟花下和小蝶一起合唱的那首歌。

《and i'm home》是百合漫《魔法少女小圆》里第9话的片尾曲，也是里面角色佐仓杏子和美树沙耶加的角色歌，我和小蝶从在一起的那天到现在，互相给对方手机号码设置的专属铃声都是这首歌。

“露露，你需要明白，时间是可以改变很多事情的。”

也许是看到了我脸上的落寞，也许是猜到了我内心的想法，陆正罡放低了语气：“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会一成不变，你未来可能会面临着许许多多的选择，就和学习还有工作一样，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爸也不是说让你一定要放弃，只是希望你有个心里准备。”

“嗯。”

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

上辈子的时候，类似的事情我已经看到过不少了。

从小学开始认识，初中高中大学都在一起的情侣，大学毕业之后同居，因为生活上的问题矛盾不断，最后分手的例子，我就见了不止一例。

有人说，现在这个社会，谈恋爱反而成为了一种娱乐，一种精神上的娱乐，玩够了，想好好过日子了，最后一起结婚的都不是那个他。

也有人说，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在耍流氓。

婚姻，和爱情，其实并不是同一回事。

情侣之间能不能走到最后，看的也并不是一开始的时候多么恩爱，两人的性格多么融洽。

就算是我和小蝶，也是曾经吵过架的，尽管那严格来说可能更类似于冷战，而且只持续了不到一天的时间。

“我没关系的。”

稍微往陆正罡的身边靠了靠，我低声道：“这段时间辛苦了，爸爸。”

身边这个男人，拉着我的手，明显颤抖了一下，原本平稳的步伐也出现了一丝混乱。

就让一切重新来过吧。

这个家也好，自己所爱的那个人也罢。

幸福一直都是需要自己去追寻的。

“……”

沉默中，我们一起登上了飞机。

“露露，对于文件上面的那个自我优化……”

按照飞机票找到对应的位置坐好之后，陆正罡才开口道：“你有什么看法吗？”

“我的看法？”

我转过头，看着这名和蔼的中年男人：“为什么……会问我这个？”

陆正罡笑笑：“你们小孩子的想象力应该比我们丰富，毕竟这对现在的医学界来说是一个全新的领域，而且爸个人感觉有些科幻的成分，可以放心大胆地幻想。”

那份文件，因为事关自己的身体，我确实仔仔细细地看过一次，只不过上面的说明也有些模糊，没有明确指出这种自我优化是良性的还是恶性的，只说明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当年在将女王嘉兰莲和邱晓影的细胞结合成受精卵的时候采用了一些仪器和药物来确保受精卵的完美，而这些药物和仪器有一些是用于优化基因的。

例如当时有些带有家族遗传病的，这些药物仪器会自动修复他们基因上的缺陷，去掉这个遗传病。

不过据我所知，无论是女王嘉兰莲还是邱晓影，似乎都没有什么基因上的缺陷，两个人还一个比一个漂亮。

“科幻？”

陆正罡的回答让我我更疑惑了：“您的意思是说……像电影里面那样，我会变成超人吗？像金刚狼的女儿那样？”

“那也太夸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