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若没有栖息之地，到哪里都是流浪。

妹妹的性格有些软弱，又有些坚强，她软弱得被易宝超说两句话就会哭，坚强得肚子被魔兽捅了对穿依然活了下来。

在这个世界我还可以凭借自己多年的人生知识耀武扬威，但是我无法想象……在满是怪兽的世界里，自己到底要怎么活下去。

至少我自认做不到练习一门武术风雨无阻地五六年不缺席，做不到在如此压抑的环境下还能保持那样的笑容。

“小蝶！快来呀！我想看看这个过山车会不会比我们灵力者还要刺激！”

“这个冰淇淋看着好好吃的样子，我要买！”

“呃……这好像是小孩子玩的吧？我们上去没关系吗？诶诶诶？我看起来像小孩子？”

回到上京之后，陪妹妹在这个城市兜兜转转，本来我以为可能这会是很非常伤感的一天，妹妹却从头到尾都没有表露出一丝一毫的哀伤。

就像是……一只小燕子。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燕子再渴，也不喝地上的水。

“那时候全程爆发病毒，我和小蝶就是在这里看的黄昏。”

傍晚，我带着妹妹从记忆中那个已经生锈了的三十六中后门翻进了学校，并沿着学校的楼梯爬到了其中一栋教学楼的楼顶。

“我们那时候带了很多的面包、蛋糕，因为周围到处都是聚义堂的人，我们不敢贸然行动，小蝶就这样用枪口指着校门口，然后我们在楼顶睡。”

和妹妹一起站到了教学楼楼顶的护栏后边，我揽过了身边的少女：“那几个晚上有很多蚊子，几乎一整晚都睡不着。”

“在那边，我经常和冰冰这样看夕阳。”

妹妹的声音洋溢着满满的幸福：“在天空中，高山，海边，或者是倒塌的大楼顶，不过我没有想到有一个晚上是属于哥哥的，我们可以站在同一个太阳下。”

“……”

因为妹妹的这句话，我感觉鼻子有些酸酸的。

“就没有别的办法可以再见面了吗？”

“两个世界是不允许物质传递的，只允许信息传递。”

将小脑袋靠在了我的肩膀上，妹妹一边挽着我的手一边说道：“或许……或许我在死掉之后，可以转生成哥哥的孩子？”

“我和小蝶计划一人生一个。”

尽管妹妹的这个提议有些鬼畜，我还是望着远处的夕阳：“然后取名空和白……你想当姐姐还是妹妹？”

“嘉兰空，嘉兰白？你们是准备要两个小公主吗？”

“噗，你还真打算转生过来吗？有这个可能？”

“没有。”

妹妹尴尬道：“这是我感觉唯一的可能，但是我做不到。”

“那不就得了，小脑瓜子就会乱想。”

我在妹妹的脑门上弹了一下：“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有些鸟儿是注定不会被关在牢笼里的，它们的每一片羽毛都闪耀着自由的光辉。

“好。”

松开手，妹妹最后看了一眼已经完全落下去的夕阳：“果然还是太平盛世最美。”

“这么说的话，你们就是乱世佳人。”

“去去去，那边我是男孩子，才不是什么佳人……”

离开教学楼，沿着原路从学校后门翻了出来，顺着之前和小蝶一起去过那条小河，我和妹妹从三十六中走了出来。

然而，我没有想到的是，上京中医院、星星花园小区还有上京市第三十六中学相互的地理位置是一个三角形。

也就是说，从三十六中出来以后，如果我们不往星星花园小区那个方向也不往岚江走的话，就会路过上京市中医院。

我也没想到，原本应该因为肝病而卧病在床的易宝超，刚好在这个时候出院。

在中医院门口，我和妹妹，刚好撞上了在哥哥莫子阳的搀扶下从医院里面出来的易宝超。

原本还一脸幸福的妹妹直接呆在了原地。

在我们的身后，是来来往往的车流。

在我们的眼前，是踉踉跄跄的老父亲。

“你最喜欢的这段旋律，在天空中回响的是口琴的乐声。”

仿佛从什么地方传来了阵阵动人的歌声。

易宝超已经老了。

刚做完手术的他，头上的白发多了几根，脸上的皱纹也多了些许，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三十岁一般，变成了迟暮中的老人。

我可以感觉到，就算这个时候易宝超再给自己一巴掌，那么倒下去的……也只会是他。

“露……露露？小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