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族长的女儿，艾斯德斯从小就展现出了狩猎者的天赋，以7-8岁的年纪，却可以独自狩猎B级以上的危险种。作为狩猎者的幼小艾斯德斯，不仅战斗力强大，就算是面对逃跑和示弱的危险种，也能够毫不心软的下手，展现出了和同龄的小孩子完全不同的心性和冷血。

这其中，无外乎是作为族长的父亲亲力亲为教导的缘故，作为最为信奉‘强者为尊，弱者自灭’原则的战斗民族巴鲁特斯族的族长，艾斯德斯的父亲时常向年幼的艾斯德斯灌输着弱肉强食的思想，危险种之所以可以轻易的被巴鲁特斯人杀死，只不过是因为它们比起巴鲁特斯人来得弱小罢了，而一旦这些危险种碰上更为弱小的普通人，就可以肆意的吃人。

吃掉，或是被吃掉，危险种和巴鲁特斯族族人互相倾尽全力，以命相搏并且乐此不疲。

北方冰原上的游牧民族，巴鲁特斯族的生存法则就是这么的简单。

自小在巴鲁特斯族其中长大的艾斯德斯，或许因为母亲早早因为超级危险种的事故而死去，没有母爱关怀的缘故，对于这个‘弱肉强食’想法的接受程度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起任何人都要来的冷血与信奉强权。

艾斯德斯的父亲既对艾斯德斯无与伦比的狩猎天赋感到欣喜，却又隐隐有对艾斯德斯人性方面的缺失感到担忧。如果按照正常的生活持续下去的话，大概艾斯德斯也会在和族人和父亲的生活中，稍微的体会到一点人情的温暖。但是------

就在艾斯德斯尚且不到8-9岁的时候，变故就发生了，更北方的异民族，越过了帝国的边境线，突袭并劫掠了巴鲁特斯族的根据地，巴鲁特斯族全员，包括族长---艾斯德斯的父亲在内，全部折戟，仅仅只有独自外出狩猎的艾斯德斯幸存了下来。

很难想象，全族被强大的外敌吞噬了的艾斯德斯，当时是以怎样强大的心脏继续生活了下去，并独自狩猎危险种存活了下去，直至到了帝都凭借着强大的武力当上了将军。

“对于我来说，当上了将军，只不过是把狩猎的对象从危险种转变为人类罢了。”艾斯德斯脸上并没有因为回忆过去的悲伤往事而显露出稍微一份悲戚的表情，仍是淡若冰霜，甚至对连夜露出了浅浅的微笑，“这就是我过去的经历了。”

“这么说来，北方的异民族就是你的仇人了是吧。”不敢相信，艾斯德斯可以这么平淡的叙述出自己的悲伤往事，连夜似是为了确认一番问道。

艾斯德斯坑杀了40万北方异民族的事情早就已经传遍了帝都，这更让所有的人对这个冰之女王毫无人性的残暴有了愈加发人深省的认识，连夜自然也不会不知道艾斯德斯做过何其多的暴行。

如果说是因为灭族的缘故，艾斯德斯才对北方异民族反戈相击的话，那么连夜尚且可以理解艾斯德斯的这种做法。

156，强者为尊，弱者自灭？

“话是这样说没错啦，但是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艾斯德斯似乎的确是不理解连夜这句疑问的意图何在，满头的雾水。

“之所以那样子对付北方异民族，说到底是为了减少俘虏节约军粮的缘故，而且帝都的命令也是这样子要求的，所以，不论是不是我的仇人，我都会这样子做的。”艾斯德斯平静的解释道。

连夜顿时感到一阵泠然，虽然艾斯德斯这番话语种没有丝毫催动冰之元素的力量，但却让连夜入坠冰窖一般。

就算是四十万头猪，直接坑杀了，都会有动物爱好者来指责的吧！更别说是四十万个活生生的人类了。

如果说是因为灭族的缘故，艾斯德斯才对北方异民族反戈相击的话，那么连夜尚且可以理解艾斯德斯的这种做法。因为连夜，同样可以为了自己重视的人，不惜同全世界开战。如果连夜把自己置身于被灭族的艾斯德斯的地位的话，恐怕就算是屠杀了北方异民族，同样是血债血偿的行为罢了。

但是，艾斯德斯说法是，并不是因为要报仇什么的，仅仅只是正常的做法罢了。

无法接受！！！无法接受！！！

能够以自己的理性，坑杀了40万人的艾斯德斯，还能够算是具有人类情感的人吗？

“-----呐，艾斯德斯，你对‘强者为尊，弱者自灭’这种理论是什么看法呢？”沉默了许久，连夜才压下了驳杂的心绪问道。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艾斯德斯脸色微动，大概是好奇连夜为什么会突然出声问道这种事情，“本来这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所以强大的一方能够随意的欺压弱势的一方，所以拳头大才是硬道理，所以弱者只能够自生自灭，所以，-----我的族人才会死于北方的异民族，所以，北方的异民族才会被我率领的军队坑杀。”

“但是，---”连夜抬起头，直视着艾斯德斯冰蓝色的美眸，“我可不认为，这条法则是正常的！”

“是的，生物种群之间的竞争是必须的，所以战争和侵略和欺压和淘汰是必须的。我不否认，处于强势一方的人，可以获得比起弱势一方的人来说更加优渥的条件，也不否认‘弱肉强食’是大自然最为基础的法则。”

“呼----，这是当然的了。”艾斯德斯松了一口气，如果和连夜针锋相对的话，她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但是，---”连夜顿了顿，短暂的停歇，可以让一个人的反驳声音愈加的强势，“我们，是人类！不是动物！是有意识的人类！”

“动物们可以去拼杀，可以去优胜劣汰，但是人类不一样；人类之所以同动物不同，在于他们是有思想的，有感情的，所以人类会去帮助弱势的一方，会互帮互助的活下去，会有恻隐之心。”

“所以，即使自己的妹妹是弱势的，作为哥哥的一方也会去抗争，为自己妹妹的基本人权奋斗；难道仅仅因为你的亲人是弱势的一方，你就可以坐视着他们不理，看着他们被强者吞噬？和普通的动物不同，人类是会有扶助弱者的想法的，至少会扶助自己的亲人、友人、爱人，而不是单纯着信奉者着‘弱肉强食”的想法。”

“不过，---”连夜喟然一叹，更像是在自嘲一般，“比起一些人类来说，动物们反倒更有人性，乌鸦尚且反哺，母狮尚且扶幼，失去依靠的野兽，往往会被同族的长辈收养并抚养至成年。这才是，我们普遍认为的人性，而不是单纯的以‘强者为尊，弱者自灭’来定义一切的生存法则。”

“所以说，---”作为长篇大论的结尾，连夜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你觉得，你是否具有着人性？”

“怎--怎么说呢-”面对连夜咄咄逼人的质问，艾斯德斯也有几分犹豫，“就算是我，也会觉得需要保护自己的下属，需要爱护自己的恋人什么的----”

“那不就结了。”连夜摊了摊手，“承认吧，艾斯德斯，‘强者为尊，弱者自灭’并不是一个绝对的原则！”

“但是。”艾斯德斯的语气陡然变得冷峻，自小到大养成的思想不会被轻易的打破，哪怕是连夜的理论，“这种话语，更像是从弱势一方的人才会说出来的诡辩呢！”

“没错！”连夜点头，并不否认艾斯德斯的说法，“在这个强权很严重的帝国里，只有弱势者才会这样子来申辩了，因为强势的一方早就高枕无忧的在享受着了，哪里还会来讨论人性这种高大上的话题。”

“但是，我一路走了过来，看到了即使冒着身死的危险也要报效帝国的原大臣，也看过抱着自己孩子饿死的尸体而哭泣的，也看到了为了保护其他弱势的人正当权益而战斗的一些人---”连夜叹了口气，“并不是说我是那种济世的圣人，但是如果是我重视的人，处于弱势的一方的话，我一定是会为了她们去争取、去战斗的！”

“艾斯德斯，如果你的族人还在，你会用自己的力量，去保护将会因为弱势而死去的那一群族人吗？”

“应---应该会吧。”艾斯德斯含糊其辞的回答道。

“那就好。”连夜淡淡一笑，“我可不希望自己的爱人，是一个灭绝了人性的人。如果艾斯德斯你陷入了危难的话，不管是什么情况，我都会去救你的！因为在我眼里，可没有什么‘弱者自灭’的说法。”

“我可是最强的将军。”艾斯德斯傲然一笑，“只有我去救你的道理！”

157，无法改变过去，那么决定未来！

“那么，我再问一遍。”连夜进一步追问道。“扪心自问，你坑杀40万北方异民族的俘虏，真的丝毫没有因为仇恨的缘故？”

艾斯德斯垂下了首，虽然巴鲁特斯族信奉的对外原则冷血，但是艾斯德斯的父亲同样对小艾斯德斯关爱有加，艾斯德斯的长辈也会时常夸赞天赋异禀的艾斯德斯，艾斯德斯的同辈人也会经常向艾斯德斯投来艳羡的目光。

实际上，艾斯德斯也很喜欢自己的父亲和族人，喜欢和他们一起狩猎危险种的日子。

所以说，实际上，“坑杀40万俘虏”真的是因为仇恨而催生出的举动。

“笨---笨蛋！！”艾斯德斯冷不防的嘀咕道，“明明这个样子，比较不会痛苦的说。”

“-----”的确，把族人和父亲、母亲的死归于‘强者为尊，弱者自灭’的话，艾斯德斯就不会因为自己当时面对悲剧的无力而自责，可以让艾斯德斯以全新的姿态过着一个人的生活。

“对不起。”连夜干脆利落的道歉道，轻轻的抱住了身体微微fachan的艾斯德斯，“因为想要确认一下你的内心，就让你回想起不好的事情，真的是对不起。”

“-----”艾斯德斯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悲痛，强心让自己不哭出声来，冰之女王的泪水又怎么能轻易流下？但是微微chandou的双肩和鼓动的咽喉，早就已经出卖了艾斯德斯此刻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