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2)

林嘉德双脚踩在门线上,双臂张开浑身扭动,仿佛滑稽的喜剧演员。这自然不是为了逗乐茉莉,而是为了扰乱她的视线与心态。

茉莉后退,丈量步点,助跑,平抽足球下方,踢出一个速度与旋转均不足的半高球。

哪怕林嘉德这样水平低下的爱好者,都能轻易判断方向,用手把球拍了出去……拍向茉莉的方向。

茉莉跟进补射,踢向林嘉德重心的反方向,球应声入网,青年对射手竖起一根大拇指。

茉莉嘴角上扬,女孩的笑容或许是朝露,或许是他的错觉,因为他定睛细看的时候,她已经恢复平静了。

“再来?”他问。

茉莉犹豫了一下,然后轻轻点头。不知不觉间,黑夜的颜色被晨曦取代,力竭的两人并排躺被金色光芒点亮的草坪上,享受着运动后心灵的舒畅。

当晨光照到茉莉身上的时候,她的身体开始分解,像是泡沫一样飞向天空。

“时间到了。”

茉莉看向林嘉德:“我的父亲是天鹅海的球迷,他曾带我踢过足球。我不喜欢它,但不否认,它的确能让某些人快乐起来……我理解了父亲的快乐。”

林嘉德睁开眼睛,看向窗户,现实的晨曦接替梦中的晨曦。他不情不愿的爬起来,穿上便服,一打开门,就看到杜鹃站在门外。

杜鹃前进一步,林嘉德后退一步,最后他退到床边,一下子坐在床上,心里有些紧张——

杜鹃安排的是一场梦中相亲,但他和茉莉话没怎么说,反而在绿茵场玩的挺愉快,偏离了主题。

没想到,杜鹃对他露出笑容,她双手摁在他肩膀上说:“你做的好,你做的好呀!”

“???”

“在茉莉离开你的梦境之前,我看了一眼,你们俩的姻缘已经变成52了。”

林嘉德大惑不解:“这玩意还带变动的?”

“是啊,姻缘数值在有情人接触之前是固定的,而在接触之后往往会发生变动,这代表其中一方对另一方满意或者失望。

从茉莉的数值来看,这是一次积极意义的接触,你在她那里留下好感的种子,只待现实里去注入灌溉她的心灵,好让种子发芽,孕育果实。”

杜鹃很是高兴,但林嘉德不得不给她浇盆冷水,他说道:“抱歉,我还没确定我喜欢她。”

“你看到她,心脏跳的比平时快哦。”

“你靠近我的时候,我的心脏跳的更快!”

林嘉德说出的瞬间后悔不迭,这话讲的好像他馋丘比特的身子一样……好吧,他是有点馋,这是男人的本能反应,怎么控制得住。

但是,杜鹃的救命之恩为他和她的关系套上枷锁,青年觉得,“报恩”不是“抱”恩,他不能用发情的方式尝试对杜鹃报恩。

空气一时安静,林嘉德偷瞄杜鹃,发现对方脸颊发红,嘴唇微张,杜鹃的反应让他也脸红起来。

“今天上午没课,我出去跑一圈。”他低声说。

“啊,嗯。”

林嘉德在家的便装是运动服,他去洗了把脸,便换鞋出门。他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杜鹃,她脸色已经恢复平静。

“林嘉德,人们在梦中与现实里并不完全相同,在大部分情况下,他们在梦里更为优秀。因此,梦中的自我并非真正的自我。”

杜鹃给予他意义不明的教导,青年离开家门,他为发现同居人新的一面感到欢喜。杜鹃害羞的样子很可爱,但他更喜欢她妩媚且强势的样子。

就在路上,他遇到了茉莉,对方不知怎的,座下的轮椅向着一侧翻倒。他手疾眼快的过去扶住,阻止了事故的发生,

“没事吧。”他问。

茉莉抬起头,碧色的眼眸对上褐色的眼眸,昨晚的记忆同时在他们心灵中激荡。

“我做了个不可思议的梦,梦到我在足球场和男孩子玩踢球游戏。”她说。

林嘉德笑道:“我也是,我玩的很开心。”

“梦里那次,还有现在这次,谢谢。”

“没事,你还好吗?”

茉莉摇摇头:“你的手……”

林嘉德看自己左手,刚才急着赶过来,他的手背不知道在哪里划开细而浅的伤口,殷红的血珠渗出。

他自己没当回事,以前踢足球的时候偶尔会受小伤,最严重的一次是他忘记穿护腿板,结果被别人球鞋的鞋钉擦过脚踝处,当时他的袜子就被血染红。

上周末晚上,他又差点被人捅个对穿……这些经历提高了青年对伤痛的心理耐受程度,所以他满不在乎的答道:“没事,处理一下就可以了。”

“和我回去处理一下吧。”茉莉说,“你住7楼,我住16楼,正好一起。”

“咦,我好像没说过我住哪一层吧?”

“之前的时候,我看到你和一个很漂亮的女人一起在电梯升到7层离开。”

果然,她对三年前的事毫无知觉。林嘉德自嘲的在心里说,感谢杜鹃吧,我作为她的附属品才在茉莉那里留下印象。

茉莉掏出手帕,又抓过林嘉德受伤的那只手包扎。林嘉德没有抵抗,他甚至下意识的屏住呼吸,好像他只要轻轻吹一口气,茉莉就会被吹到远方。

他居高临下的打量着茉莉,梦里他充分品鉴过她,而现实里还是第一次。他幻想种种美好,把十四岁的茉莉与昨晚梦里的茉莉重叠在一起。

而结果,令他失望又心疼——

茉莉被黑色的纱裙包裹,手脚纤细,脸也小小的,说话细声细气,看起来就像初中生的模样,而她本人实际已经快十八岁了。

只是,更多的细节显示她不是那么鲜嫩:她缺乏打理的头发干枯分叉,曾经温润如奶油的皮肤因为长期的幽居而显得苍白,悲惨的往事让她双眸深邃,表情冷淡,语气虚弱。

于是,稚嫩的外表与老成的性格成为她一对显而易见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