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健辛苦了，这是项漫长而痛苦的工作，和学习一样，贵在坚持。”

青年伸手扶住茉莉的手臂，把她摆正之后，另一只手提起四层保温桶在她面前晃了晃:“希望你记得周四咱们说好的事。”

茉莉点点头，她指了指空空如也的垃圾桶，那里边没有外卖盒的痕迹。

“这顿饭不是最终的菜单，因为吃不准你每天锻炼的时间，所以在热量，特别是碳水化合物上还有调整的余地。”

林嘉德从茉莉房间拖过来一个椅子，把保温桶的食物拿出来:一份主粮加水果，一份汤，一份荤菜与一份素菜。

茉莉看了两眼，她取来勺子，在林嘉德期待的眼神里放进嘴里，林嘉德觉得她小小的嘴巴咀嚼食物的时候很可爱。

他在等一份评价，茉莉始终低头吃饭，直到把盛着的饭菜吃光，用抽纸擦完嘴，才对林嘉德说道:“谢谢。”

“味道如何？”

“……”

茉莉露出犹豫的神色，林嘉德摆摆手:“实话实话就可以了，我心灵没那么脆弱。”

“不如外卖好吃，但我看的出来，你花了心思。所以，谢谢。”

林嘉德把食盒放回去，虽然对不起杜鹃，但以后她没有做饭的机会了。

他想用反复练习来做出足够让茉莉动容的饭菜，能够让茉莉发自内心的露出笑容……哪怕只是绫波丽般的微笑，就是林真嗣，或者碇嘉德现在最大的愿望。

另外还有茉莉的学习成绩，哪怕把茉莉弄哭，他都想看到好看的分数，这份念想甚至比他想让茉莉微笑还要强烈。

我可真是个魔鬼啊，林嘉德审视自己内心的时候感慨，茉莉已经那么惨了，你怎么好意思让她哭呢？

出于愧疚，他又多给茉莉的作业加了三道数学题。

歇息半小时之后，第二次授课开始了。茉莉老老实实把现代阅读理解与命题作文的作业交过去，但林嘉德只是放在一边。

他拿出手机凑到茉莉面前。体型庞大的异性带着笑容扑过来的模样，让茉莉产生了她以前看法制节目各种犯罪还原的影片。

她握住拐杖的手指抬起，黑色的利爪吞噬台灯的光彩，如果她有那个意思，林嘉德胸口会立刻多出五道抓痕，但他没机会当猎魔人，也没机会做兔女郎学姐的梦。

但茉莉不知道想到什么，身体并没有做出酝酿好的防守动作，而是收回自己的利爪，平静的接受了林嘉德凑在她身边的事实。

对于茉莉来说，林嘉德高大、火热，即便只是靠近而非接触，她都似乎感觉到令她头晕目眩的热度与生命活力。

野蛮人全然没有注意到他超过了他们关系容许的社交距离。但他坦诚、开朗、健谈，带着十足的善意，且十分粗鲁。

是个让人难以评价的好人，所以茉莉愿意给他一个机会。

“我们已经交换过联系方式了。”茉莉说，“虽然不懂你为什么要发猫的照片，但它们还挺可爱的。”

“那个叫表情包，其他人没给你发过吗？”

“你是唯一一个和我有联络的联系人。”

林嘉德沉默了，茉莉无动于衷，她勉强笑了笑，点开手机相册说:“我看你学习没什么动力，所以来分享我的大学生活。当然，没有潜水或者可燃乌龙茶。”

茉莉看他的眼神，就好像单身汪看到秀恩爱的情侣，林嘉德又补充道:“这不是炫耀，我只是想说，你去大学之后也能过上这种生活。”

说着，他点开第一张照片，他们穿着迷彩服，踏在红色的塑胶跑道上。他对着照片说:“大一新生开学会有军训，那时候是强制住校，叠豆腐块、寝室检查卫生就成了例行折磨，而我个子高，教官对我也格外关注。

他就好像足球场上的后卫，要盯着对手最具威胁的前锋，前锋有没有持球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后卫要防止前锋持球。

对于教官来说，我有没有搞事并不重要，但我有搞事的潜在威胁，所以我最早要挨规训，对其他潜在不服从他管理的人发出无声警告。”

“无聊。”茉莉说。

“是的，我也感觉军训很无聊，而且现在不能拿真枪射击，唯一的乐趣也没了。

不过嘛，有这么一个强制参与的集体活动，来自天南海北的同学们一起受苦，一起抱怨的时候就有了共同话题，拉近距离。

即便是系里最羞涩的人，在军训后也能和别人说上话。如果没有集体活动，怕不是他们四年下来都在角落里独来独往。”

林嘉德点开第二张照片，二十来个人大汗淋漓比出手势咧嘴傻笑，有的还扶着腰，他解说道:“学校里组织足球比赛，我们系拿了第三名，唉。”

“第三名不是很厉害吗？”茉莉问。

“光看名次还可以，我们又不是体育专业那帮牲口，要啥自行车。”

林嘉德露出痛苦的神色，“但是，第一名是生物系，他们一年级新生里有个超级联赛职业俱乐部u17梯队淘汰下来的人。这人哪怕回到高中升学，足球底子也没忘。

好家伙，我们半决赛遇到生物系的时候，就感觉这人犹如姆巴佩+哈兰德，他一己之力带着十个工具人队友把我们踢出7:2的惨案。

还是人家五子登科后给队友无私做球，没完全发力的结果。

如果他认真的话，这场比赛大概会变成排球比分。更难的是，按人家生物系球王的说法，自己的水平在业余俱乐部都只能做看饮水机的替补。

不要拿自己的爱好质疑别人的专业，这就是我从这场比赛学到的教训。即便一些看起来成绩不怎么样的行业，职业与业余，业余与爱好者之间仍然天差地别。”

下一张照片是林嘉德他们系穿着从网店订购的DIY口号的衬衫，每个人都眯着眼睛张着嘴巴，个别人表情狰狞，而最狰狞的莫过于林嘉德自己。

茉莉看向林嘉德，似乎在脑补林嘉德戴上痛苦面具的样子。她的眼神越来越奇怪，看起来脑补的内容越来越糟糕。

林嘉德解释道:“这是合唱比赛，我表情之所以那么搞笑，是我真的拼尽全力去唱。”

茉莉指了指照片:“有些人在浑水摸鱼。”

“我唱歌的时候挺投入，后来看照片才知道。”

“为什么你那么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