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三凌晨五点，茉莉打瞌睡的瞬间被拉入林嘉德的梦境，篡改常识的魔法被她的意志抵抗，她看到了绿茵场和林嘉德，一度怀疑他要在这里害她。

但是，他们只是玩了踢球游戏，看着林嘉德踢球，并执着的带她一起玩的模样。茉莉想起了父亲带她去公园踢足球的景象。

这是一桩后悔事，直到父亲被仇人杀死，她都没能顺他的心意，和他一起在绿茵场让足球滚动。

或许是追忆，她和林嘉德玩到了一起，或许是追忆，让她在这项游戏里找到了快乐，弥补遗憾。

梦中时间的流逝速度与现实截然不同，杜鹃记得自己玩了一整夜，但她醒来时，发现不过早上七点。

梦中的快乐记忆让她难以入睡，她索性出门，久违的去看看小区的早晨。结果，那里依然庸俗，冷漠，让她从梦中得到的快乐消失殆尽。

第三十章 信任破裂

她和林嘉德很快再次相遇，并得到他的帮助，相似的场景，他总是及时伸出援手，即便自己受伤也满不在乎。

她借着处理伤口小心询问有关杜鹃的事。林嘉德不擅长说谎，茉莉看出他们同居并非照顾亲戚那么简单，而她同样知道，林嘉德还没有被杜鹃完全控制。

就在同一天傍晚，林嘉德过来和她搭话，这个野蛮人试图装作自然的走进她的生活，但不管怎么看，他的背后都有不为人知的原因驱动。

林嘉德的行动与梦与杜鹃的行动被联系在一起，天鹅海的事在茉莉心头浮现，她渴望有人关爱，但又害怕这关爱藏着恶意，把她推向更悲惨的境地。

这让她怀疑林嘉德是被杜鹃欺骗笼络的棋子，自觉或者不自觉的充当杜鹃的帮凶，是杜鹃的凶器。

而杜鹃呢，自然是要来害她的，或许是天鹅海的后续，或许是新的敌人。不管怎样，茉莉都觉得杜鹃来者不善。

林嘉德为了观察茉莉而提出当她的家庭教师，为了观察林嘉德，进而观察林嘉德背后的杜鹃，茉莉顺势答应了林嘉德请求。

在相互的谎言与误解里，他们的故事开始了。

两次梦中相遇，两次补习，四个小时的观察，茉莉首先确定林嘉德是一个人类，并且有着独立意志，他真的是为改变她的生活而来。

他滔滔不绝讲着自己的生活，眼神清澈，情绪随回忆起伏，满是真诚，就连回忆都充满活力。

尽管那都是些稀疏平常甚至无聊透顶的事情，但林嘉德的描述与他在故事里的存在，让茉莉感觉生活的死水被他意志的棍棒搅动，变得鲜活起来。

巫术或者魔法中某些强力的法术，或许能达成林嘉德“坦诚”的效果，但茉莉相信，如果林嘉德背后的杜鹃拥有能逃过她这双眼睛的强力法术，那么杜鹃直接杀上门来给她洗脑更方便。

或许，林嘉德不是被蛊惑，杜鹃也不是来害她的？他仅仅是因为喜欢才接触自己？

但又如何解释第一次梦中相遇，她在探查足球场时从背后感受到的威胁？

同样是一个意外，一份误解？

与林嘉德接触越久，茉莉越有这样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当林嘉德走进茉莉生活的时候，她发现这个野蛮人不仅充满活力，而且意外的……讨她喜欢。

她待人总是小心谨慎，怀疑对方是不是来害她或者抱有恶意，天鹅海的梦魇让她的性格偏激而多疑。

这是一种无法控制的病态，但它没有对林嘉德完全发作，让茉莉自己的内心倾向于为林嘉德“辩护”而非“定罪”，自12岁以来，她还是第一次如此明确的去渴望相信一个人。

他喜欢我吗？真的吗？有杜鹃那样身段好颜值高的女性在她身边，为什么他会喜欢个子不高腿脚不便性格不好，只有钱多算优点的我？

我喜欢他吗？真的吗？可是我只是想感受他的热情与活力，让他的棍棒搅拌我生活里的死水，而不是产生为他生蛋的欲望。

茉莉的思绪变得混乱，当她想到林嘉德在她生活里的时候，心情却变得平静。

以往，她都要早上五六点，太阳将要升起照亮天空的时候才肯睡觉，而现在，在四点多钟，天空还是至暗的时刻，她也愿意钻进被中入眠。

在她臆想的黑暗里，仍有敌人的身影徘徊。但如今，林嘉德立在黑暗中，成为她的盾牌，所以茉莉能够安心闭上眼睛。

或许再过一段时间，我可以向他述说我的往事，我的种族，我的秘密。他会讨厌我吗？应该不会，因为他是粗线条的野蛮人，野蛮人不会在乎。

茉莉在清洗餐具的时候如此想着，内心涌出一丝快乐。因为快乐，所以感知到林嘉德使用侦测魔法的时候，她的心情有了更多的苦涩。

19岁的林嘉德在生理上已经成年，但在心理上，他距离真正的大人却还有相当的距离。

他考虑使用侦测法术鉴定茉莉的身份，却没有想过若是侦测魔法被对方察觉而召来对方的敌意，尚未学习其他法术的他该如何保护自己。

于是，他心满意足的卸去侦测法术，却感觉到骤然变冷的空气。

林嘉德错愕的抬头，看到茉莉身上的肌肤皲裂……不，仔细辨识的话，她褪去的并非皮肤，而是一张张便签纸，每一张都是正方形。

方形的纸张在房间里狂舞，让少女的身形若隐若现，强烈的橘色光芒从纸片风暴的缝隙里钻出，刺痛了林嘉德的眼睛。

他本能的双臂交叉护在眼前，警戒的看着蜕变的少女。他不知道她是什么，但他知道这种东西绝对不是人类，所以他选择跑去撞门，试图逃离。

纸片的风暴持续了快十秒钟，林嘉德与门的较量也以他的完败告终。这时候，茉莉轻巧的站了起来，丝毫不见虚弱的模样。

她的眼睛聚敛着夕阳的光芒，及肩的中短发褪去颜色，变成一片素白，犄角冲破额发的阻拦，而尾巴从她的衣裙里钻出，鳞片把灯光折射为漫漫寒光。

“你到底……是什么？”林嘉德问道。

“你对我使用的法术没有告诉你吗？”

茉莉一边说，一边向前踏出一步，橘色的波纹以她为中心扩散。门户合拢，窗帘落下，门栓与窗栓在清脆的啪嗒声里归位。整个房间如同被夕阳笼罩，金色与血色混合在一起，既是威严，也是悲伤。

如果可以后悔，林嘉德必会为自己轻率的使用侦测法术而后悔，他和茉莉一个星期积累的信任，被他的轻率举动毁掉了。

他不知道触碰了茉莉哪根敏感神经，以至于现在茉莉看向他的眼神充满敌意，仿佛在看一个啃老油腻在父母葬礼还在打飞机的肥肥尼特被泥头车创死然后去异世界剃须捡到九世好裤裆。

“我想，我可以解释。”他说。

“我会给你解释的机会，”茉莉回答，“在我解除你带来的威胁之后！”

第三十一章 以德报怨

茉莉的身影消失在原地，林嘉德眼前一花，他像是被泥头车撞了一样，身体倒飞出去，摔在什么上。

他的视野上下摇晃，头也晕乎乎的，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于茉莉的阴影中屈服。

茉莉身体前倾，纤细的双手化为利爪扣住他的肩膀，尾巴则紧紧绞住他的双腿，她的尾巴坚硬、粗壮，让林嘉德产生被蟒蛇环绕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