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博士扑进青年怀里，双手在他背后交汇，她喃喃说道:“我从未听闻这样的事，但人类却能大摇大摆的进来，你的神情也非常自然，证明帝国知道但对我们这样的人保密。

林嘉德，我们回去的话会怎样？我会像小说里那样被切片研究吗？还是解决我，好永远的保守秘密？

真的好可怕……与其这样，不如留在这里，至少这片迷宫对我没有恶意。

要和我一起留下来吗？”

林嘉德摇摇头说:“不要。”

抱着他的女人身体僵硬了一分，林嘉德接着说:“你不是小杨老师。”

仿柯尔特M1847滑出林嘉德的裤兜，他推开冒牌货，枪口顶着冒牌货的下巴开火，而不必担心穿着太太皮的安哥拉曼纽诅咒他。

他眼前的风景变换，散发着光芒的权杖纳入眼中，他急忙松手，踉跄后退，看到旁边的剑兰松了口气。

“你发呆了三秒钟。”剑兰说。

这正是林嘉德想问的问题，他惊讶于和巫妖女士的默契，站直身体说道:“我在幻觉里大概待了两分钟，在那里，镜界生物化身为小杨老师。”

“你怎么识破的？”

“因为那个幻觉里没有女士你，现在，你就是我的现实。”

剑兰微微瞪大眼睛，然后回以微笑，死者的笑容美丽如镜，晶莹、美丽而冰冷，林嘉德的心脏徒然加快跳动的节奏。

“原来如此，是我没有映出合你口味的幻影吗？若不是读取了你的记忆，我还以为你是对着空气说话。”

镜界生物散发柔和的光芒，林嘉德手伸进裤兜，他掏出武器对准镜界生物的瞬间，茉莉惹人怜爱的面庞出现在他眼前。

“林嘉德，留在这里吧。”她撒娇道。

“混蛋，别用茉莉的样子说话！”

林嘉德无法扣下扳机，镜界生物露出微笑，她向前走，很快又变成杜鹃，她褪去衣物，露出被圣光魔法包裹的躯干与匀称的四肢。

哪怕知道她是冒牌货，林嘉德也无法直视她，他踉跄后退，看到镜界生物又变成剑兰，贴合身体的晚礼服，勾勒出这颗成熟果实的性感线条，无处不是诱惑。

“你渴望外表稚嫩的女人对你撒娇，你渴望妩媚的女人褪去圣光，你渴望成熟的女人张开怀抱……你渴望她们变成不同版本的茉莉，由你来给予她们欢愉，由她们给予你欢愉。”

“不是我……”林嘉德心虚的说，“我没有……”

“我是镜子，映出你心底不加掩饰的欲望。我是镜子，不会否定你的欲望，而且，我能变得和真的一样，来实现你现实里无法实现的欲望。”

第二十九章 飞鸟 III

“为什么？”林嘉德问。

镜子生物回答：“因为我想知道什么是爱情，渴望拥有如慧骃这般独立的名字，而这些，是镜界没有的东西。

我的同族沉迷于近乎虚无的精神世界里，而你们直立猿猴懂得这些东西，教会我们镜子以激情和欢乐。

我很喜欢慧骃的故事，而她只做错了一件事，那就是放格列佛离开。我不会重复她的错误。”

“帝国和镜界有停战协议。”林嘉德说。

“所以，是你主动来到我这边。”

所有的幻影都出现了，像邻家女孩一样天真浪漫的茉莉，向他展示女神躯壳的杜鹃，以成熟的风情诱惑他的剑兰，眨眼间，三位不同风情的茉莉向他伸出手来。

“永恒的乐园就在这里，所有欲望都能实现，你将长生不死。”镜界生物说。

林嘉德向前踏出一步，幻影们张开怀抱，他突然停住，抬头问道:“那我可以踢足球吗？”

“？嗯，当然。”

“可是，哪怕是五人制足球，也需要十个人来参加，你只具现了三个幻影，根本凑不够最低数量，打扰了。”

林嘉德后退两步，朝镜界生物竖起一根中指:“连足球都没法踢，这算哪门子永恒的乐园，永恒的地狱还差不多。”

镜子生物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别骗人了，你最强烈的欲念里，根本就没有什么足球！”

“难道喜欢一件东西，就非要无时不刻想着，怀着最深沉的欲念吗？”

林嘉德奇怪的看着对方:“足球是我生命组成里的一部分，是空气，是食物，是水。我不会特意去想它们，但它们在我的生命里是如此重要。

你们镜子的生命是迟缓的，近乎静态的，蜗居在一方小天地里，你们不知道那些在刻意被限制的时间里，在被刻意限制的场地里，拼尽全力让自己动起来的快乐。”

剑兰知晓，青年从未有一刻屈服于诱惑，或许是他坚定过人，或许是镜界生物的开价还不足以打动他，或许两者兼有。

她从背后靠近林嘉德，伸手遮掩他的眼睛，为林嘉德的视野渲染透明质感的浅灰色。在焕然一新的视野里，林嘉德看到许多金色的火焰分布在山峦上。

“这是亡者看到的世界，生者的躯壳被虚化，而他们的灵魂则是一团光焰，人类的灵魂因受到天界观测者的祝福，而化为金色。”剑兰说。

林嘉德瞬间明白剑兰的意思，他看向四周:“这里都是人类？”

“我想，是接受镜界生物的开价而永远的留在这里的人类，他们的灵魂保持颜色，而身躯被镜子同化，实现了另类的永生。”

林嘉德摇摇头:“《格列佛游记》是我初中语文老师的指定读物，我围绕这本书写过好几次周记，又在高中写作文的时候多次引用，印象深刻。

镜界生物描绘的乐园是虚幻的，训练员格列佛憧憬慧骃，憎恶耶胡，在求之而不得后回家，花了许久才能才能和人类妻子重新相处。

镜界生物曾被他当做替代品，满足了他对慧骃抱有的种种欲望，但他最后还是选择离开她。

当然，这是一种渣男行为，但我想，格列佛离开镜界生物的原因，也是因为幻影无法与真实相比。对替代品，爱会消失。而激情衰退的更快。”

林嘉德看向诱惑他的镜界生物:“所以，即便你成功诱惑我，最后结局也只会重复你同族的悲剧。

或许你可以用武力把我强行困住，但你想要品尝的是爱情，爱情这栋楼，不可以构筑在欺骗的地基上，会出事情的。”

或许是受了林嘉德的教导，或者对林嘉德的说教不耐烦，镜界生物在波动里告知他一个坐标，他朝对方做了个感谢的手势，然后全力以赴向那里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