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壁或者门窗，无法阻挡她对温暖的渴求，温暖就在林嘉德的房间里，林嘉德与茉莉相拥入眠，他们的灵魂光焰贴在一起，变得更加灿烂，温暖就在他们身体所成的空隙里。

“不行，我不能……”

虽然嘴上这样说，但剑兰的灵魂却穿过墙壁，来到床前。皎洁的月光穿过玻璃，穿过窗帘的缝隙，穿过她半透明的身体，点亮林嘉德与茉莉的面庞。

有那么一瞬，剑兰被两个年轻人平静的睡颜所治愈，就像母亲看到自己抚养长大的孩子一样充满欣慰，但她旋即想到，她根本不是过去自我认知里的那个剑兰，不是什么三十岁的女人……

过去的人设被否定，那么过去的人设所附带的禁止事项呢？

危险的念头一经产生，便成为剑兰心里不可逆转的冲动，她的身体向着床铺的方向坠落，漂浮在两人之间，同时拥抱着他们，生者的温暖。欲望的满足化为销魂快感。冲击剑兰的灵魂。

“茉莉……对不起。”剑兰低声说道

林嘉德和茉莉共同做了一个寒冷的梦，他们差不多在同一时间醒来，朦胧的视野里映出对方的视野。

今天是28号，周日，没有课程，也没有镜界的远征，只剩下下午的考试。林嘉德抽出枕下的教科书，随手把茉莉揽进怀里，摸到她肋部的时候突然惊奇道:“你胖了……嗷！”

茉莉轻轻撞了林嘉德一下，她解释道:“这是激素导致的变化，我的身体在为生育做准备。”

“也因为剑兰女士的手艺，让你多吃了一碗饭？”

“我不否认这一点。”

茉莉觉得枕的不舒服，正打算换个姿势，突然发现林嘉德脖颈处的草莓印，她愣了一下，舔舔嘴唇凑了上去，啾的一声，在那片肌肤上留下湿润的痕迹，并与那片草莓印完全重合。

“我亲的？”茉莉有些茫然，“我完全没有印象。”

她来不及细想，林嘉德丢下教科书，翻身凑近，她迷醉在男友的亲吻里，原本推在他胸口微微抗拒的动作，很快变成搂抱，顺势发力，把林嘉德压在床上。

身下的林嘉德露出些许期待的表情，但茉莉只是摸了摸他的额发，抓起教科书拍在他脸上。

“唉。”

林嘉德一声哀叹，随着药物的服用，因为发情期接近而变得瑟瑟的茉莉一去不复返，茉莉享受亲吻，享受拥抱，享受一切温馨的互动，但她的行径里不再有激情。

“今天还有考试对吧，以及，我也快要回学校了。”

“什么时候？”

“如果顺利的话，再有两周时间。”

林嘉德翻身起来，打开门的时候，看到剑兰正在对着一本烹饪书发呆，她看到他的时候，略显慌乱的偏过头去。林嘉德还以为她处于身份认知的混乱里，不疑有他。

他诚恳的说:“我知道女士心里不好受，等我明天结束最后一门考试后，我们好好谈一谈，来讨论看看我们要过怎样的生活，在此之前，我们维持现状，好吗？”

“可是，你的前辈那边……”

说木棉木棉就到，林嘉德手机响起，他接通之后，木棉说道:“你还好吗？”

“哦，我还好，就是有些累。”

林嘉德把昨天发生的事和木棉说了一遍（略去了不能说的秘密），着重提到了对方和10月4日那起事件的牵扯，然后才说道:“抱歉，我太累了，忘了和你报平安了。”

“我知道你没死，只是返回了我们的世界，所以不是太慌。”木棉回答。

“哦，那一大清早就要开车去学弟家的是谁？”

电话里钻出合欢的声音，木棉飞快挂断电话，不久之后又打来说:“今天你有场考试？”

“对。”

“等你考完，我们见面说。”

“好。”

木棉再次挂断电话，林嘉德好奇道:“奇怪，前辈是怎么实时掌握我的状态的？”

剑兰搞不清自己的事，却能看出一些别人的门道，于是回答:“你的前辈在你身上留下印记，所以对方能大致掌握你的状态。”

“什么时候？”

“至少是在10月22日，我在你体内苏醒之前，你们的联系就已经存在。”

“哦。”

“你不奇怪吗？”

“前辈那是担心我吧，而且，我周围都是这样强势的人，我有点……习惯了。”

林嘉德回去复习，茉莉在听网课，杜鹃回天界去了，只余下剑兰在客厅里发呆，思考自己是谁，又要如何选择，过怎样的未来。

她的思绪像卷起来的毛线，越滚越大，最后变成纠缠在一起的线团……直到茉莉在她面前挥挥手，她才发觉，时间已经来到晚上七点。

“林嘉德和木棉在外面吃，我点了外卖，要一起吃吗？”茉莉问。

“我这副样子……”

“我可以把身体借给你。”

“茉莉小姐……”

“茉莉，正如你称呼林嘉德不加任何后缀一样，直接这样叫我就好。”

“谢谢。”

在借用茉莉的身体又一次品尝生者的食物时，“我是谁”这个问题仍然折磨着剑兰，过去，她还有遗留的常识可以去推理，给自己打气充满希望，而现在，她连自己保有的常识都充满怀疑。

她把身体还给茉莉的时候问道:“茉莉，我该过什么生活？”

第七十三章 蠕虫 X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