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一件事。”

“什么？”

“有没有我，其实你的生活都是如此充实快乐，所以，我的陪伴只是你生活里的点缀，而不是我被你执着留下来的理由。

你可能要说，我代表着长辈的爱，难道我能比你的父亲母亲更爱你？哪怕你一时与他们分离，但你们终究会生活在一起。”

剑兰笑了笑，“你渴望留住我，就是想看我穿更多漂亮的衣服，并有在其之上更多的联想。

上课的时候，你偶尔会看我，吃饭的时候，你对路过的合欢熟视无睹，考试的时候，你在草稿纸上画着我今天的衣着，踢球的时候，你因为路灯下的我而分神，公交车上，你对我刻意的保持距离，明明我没有真正的形体。

过去你也会看我，但从没有像今天这样频繁……是什么让你大胆？

得知我不是一位太太后，让你失去了道德的负担？

确认你对我使用的屈服神谕生效，我只能为你而活后，你放下了其他顾虑？”

林嘉德略显慌张的解释:“因为我很担心女士你啊，是我强迫你活下来，我想，我得对你的人生负责。每次看到女士你的时候，都会感觉你在发呆，一副迷茫的样子，我放心不下，肯定还要继续看你啊。”

林嘉德是真心，他本以为剑兰能体会到这一点而理解，而感动，但他看到的，是剑兰失望的目光。

“其实你用三个字来解释就足够了，你能说出那三个字，我就能接受你的一切，甚至……给你更多。”她说。

“那么你猜，我是为什么那么拼命的维护女士你，哪怕你是三个剑兰里概念离剑兰最远的一个，我依然在维护女士你。女士你也告诉我希望听到的三个字。”

两人都知道对方想说什么，但莫名其妙的骄傲让他们拒绝先开口，仿佛谁先开口谁就是输家。

良久，剑兰说道:“能请你多看看我吗？”

“我一直在看着女士你啊，除了我睡觉的时间，我们几乎形影不离。”

剑兰的脸上出现慢慢的悲哀之色，她说:“普通的关注，在挪开目光七秒之后就会遗忘，你看着我，和看着其他路人没有什么区别。

我渴望的是不同于路人的关注，像是你看向茉莉的那种关注——时而欢乐，时而悲伤，时而充满欲望。

我一点都不介意你用这种目光看我，这甚至让我感觉高兴。这证明在你眼里，我仍然是一个有魅力的女人，是一个独立的存在，而不是剑兰与科罗博奇卡糅合在一起的冒牌货。

所以林嘉德，在你的茉莉与杜鹃之外，能多看看我吗？”

剑兰的祈求与哀伤也是温婉的，温婉的让人不忍拒绝。林嘉德觉得如果她可以哭泣，想来她会一场温热的雨，但死者不能，正如大理石雕像不会流下眼泪。

“剑兰小姐本来就很美，我怕这份美丽，所以不敢坦诚面对自己的心情。如果你不觉得这是丑陋的欲望，这是冒犯的话……”

林嘉德深吸一口气，他不再掩饰自己，诚实而富有侵略性的目光，让剑兰产生了自己被点燃的幻觉。她满是鼓励的回应林嘉德，欲望在他们交汇的视线里流动。

“林嘉德，开饭咯。”

茉莉的声音让林嘉德抬头，剑兰眨眨眼睛，她半个身子探出门框，让茉莉看到，藏起来的手则偷偷抓住林嘉德的手。

剑兰没有实体……本该是这样的，她的手在触碰林嘉德的时候，却留下僵硬而冰凉的触感，一点都没美好，但它确实存在。

林嘉德大吃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应付了茉莉之后，剑兰转身回答:“只是用能量模拟肉体的触感，它改写自一个接触式施法的法术。

这是我最近想到的一个解闷的小技巧，之前因为剑兰的事忘了。现在，你是第一个看到它的人。”

剑兰以能量牵引起他的手:“算是惊喜吗？”

林嘉德拼命点头，不似杜鹃，剑兰的调戏并非让他感受求之不得的痛苦，而是类似爱侣的温存，与她的肢体触碰（算吗，不算吗？）的温馨与雀跃更多。

而且，剑兰不会吊着他的胃口，如果他想要，她会温柔的给予。

之后，剑兰没在调戏他，在他作业以及指导茉莉做作业的时候，她在厨房里拿炼金坩埚烹饪强化魔药和雷电魔药

这两样东西已经被剑兰小改法术原理，大改配方，制成之后并未着急给林嘉德服用——强化魔药还缺一分如茉莉之血，木棉之血这样的优秀素材，而雷电魔药则需要电闪雷鸣的契机。

于是，成品暂时被封存在杜鹃的翅膀里。她过去告知林嘉德这一点的时候，发觉对方正在发呆。

“发生了什么？”杜鹃问。

“镜界在呼唤我……墙壁上写着文字:‘错误正在被启动，你是阻止灾难的飞鸟，还是逃离灾难的蠕虫。”

“你曾是蠕虫，后来成为飞鸟，现在则变回蠕虫。不过没关系，你还有选择的机会。”

“我想等等剑兰……剑兰女士的选择。”

杜鹃摇摇头:“她还在为自己是谁这个问题而迷茫。而你是她的主人，所以她在等待着你的选择。

你们俩在相互套娃……或者说，推卸责任。”

“不选择也是一种选择。”

“你也要像七月王朝那样走中间路线？”

林嘉德反问:“那又是什么？”

“不，没什么。只是啊，你把剑兰强留下来，在享受她给你的生活带来的种种好处时，为她安排未来也是你的责任。”

杜鹃说道:“她迷茫无助、满是破绽的时刻可不多，如果你能表现的强势又可靠，那么你就能一举把她拿下，让她再不想离开你，以最大的热情经营你的生活，给予令你迷恋的宠溺与温柔。”

杜鹃的形体与颜色开始变化，又要变成剑兰来诱惑林嘉德，他抢先摁住她的肩膀说:“不要变，这样就好，剑兰女士她已经很可怜了。”

第七十七章 早有预谋（加更）

杜鹃的笑容僵硬在脸上，但她调整的很快，带着平静的表情消失。

林嘉德刚松了口气，他准备继续做自己的事，这时，茉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问道:“我全都看到了，剑兰和你，我信任的两个人……你们是这种关系？”

茉莉的声音带着哭腔，愧疚几乎让林嘉德窒息，他说道:“不是，茉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