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袖子蹭了蹭眼角,对木棉说道:“有些人,他们牺牲自己,就是希望咱们能活下去。为了对得起他们的牺牲,我可以做一切事!”
“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握住你的手。”木棉平静的说,“一会儿听我指令。”
“嗯?”
林嘉德感觉到背后一片寒冷的气息扩散,他回头,身形狼狈的科罗博奇卡正用一种可怖的眼神看着他。那个眼神告诉他,科罗博奇卡打算杀死他,来终止他发动的神谕。
“林嘉德,抓住剑,刺下去!”
木棉的声音在林嘉德耳畔响起,林嘉德下意识的朝着科罗博奇卡刺出一剑,他的剑已经被摧毁,而他手中却握着一把光彩夺目的剑,这把剑没入科罗博奇卡体内。
科罗博奇卡低头,看到神谕昭示的死亡附在林嘉德的剑上。她意识到,自己即将死去,而被小人物杀死的屈辱让她拼尽最后一分力量举起手来。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她的手点在他的肩膀上,又无力的滑开,林嘉德拔剑,踉跄后退,准备再给对方来一剑的时候,却发现对方的身体开始崩解与灵魂俱开始崩解,飞舞如同雪花。
林嘉德在雪花中发现了最闪亮的一朵,也是与他签订了契约的那一朵,发誓为他而活的那一朵,那是……他的剑兰花。青年舍弃莫名得来的武器,跳起来一把抓住,拥在胸口,低声说道:“欢迎回来,剑兰。”
静静离去——茉莉
11月9日,茉莉再一次迈入复兴市第一中学高三十七班的教室,今天是星期五,学生们在上学日最放松的一天。因为今天之后,只余下周六上午的强制自习与下午的选择性自习,再没有令人厌恶的正课。
教室里尽是些弱小的普通人,他们毫无威胁,茉莉却在踏入教室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她深呼吸,抑制自己逃避的念头,轻声说道:“这也是为了林嘉德。”
她背着双肩包进入教室,所经之处尽是沉默,高三班级经过重组之后,只有三分之一的人还记得茉莉,他们在她背后,和其他人解释道:“上学期她出了车祸,休学挺长时间。”
人们把叹息和同情的目光落在茉莉身上,当看到她校服遮不住的美丽时,他们的同情更多了。
今年担任班长的是茉莉去年的同桌,尽管不怎么熟,但班长的责任还是促使他去找茉莉询问了一番,得知她身体安好,生活没有困难,课业没有明显落后,且和班主任保持沟通后,他松了口气——既是为前同桌走出人生阴霾感到高兴,也是庆幸自己不必卷入新的麻烦里。
茉莉在学校没什么朋友,所以在应付了几个带着些许善意与好奇的问候后,就没什么人再来关心她。晨读后,她被班主任叫去谈了谈心,然后被调整到前排位置……她实在太矮了。
因为这个小个子姑娘的悲惨往事,老师们与纪律委员温柔的忽略了她,既不会要她回答问题,也不会让她去做课间操。
于是,茉莉便笼罩了一层静谧的光晕,她上课认真学习,而闲暇时光总是望着同一个方向,以手托腮,一言不发,在下午最后一节课之后,她去找老师请了假。
听说她要去医院,班主任自然批准,以为她是自身出现状况,但茉莉是去探望林嘉德,她的男朋友,她一整天都牵挂的人。
茉莉因为准备复学而错过了目睹林嘉德的最后一战,早上吃饭的时候,杜鹃说林嘉德已经送到了西汉姆医院,进行缝合手部伤口的一场小手术。
“那是一场辛苦的战斗,他身心俱疲,做完手术后恐怕会呼呼大睡,所以我们晚上再去探望他吧。”杜鹃说。
茉莉打量了对方一眼严肃的穿着,说道:“你这又是打算干什么?”
“处理这件事的后续,得有人为林嘉德的利益据理力争,他与敌人的交战损失惨重,如果帝国不给补偿,那么他和我简直血亏。
至于你,在放学之后打扮的漂漂亮亮,去陪着你的男朋友……他现在可能有点忧郁蓝调。”
“发生了什么?”
“他的战友死去了很多,他的装备被摧毁,而且,剑兰女士此刻也不在他身边。”
“?!”茉莉愣了一下,“她……消亡了?”
“不,相关部门正在评议她的状态,以决定她是何种方式回归林嘉德的生活。”
茉莉点点头,这件事她帮不上什么忙,但她可以努力过好自己的生活,不给林嘉德添麻烦,并且在他身边扮演好一个倾听者的角色。
怀着这样的心情,茉莉放学后径直来到西汉姆医院。她受到了保卫的阻碍,但杜鹃“恰好”出现,帮她解围顺利进入。
在坐电梯上去的时候,茉莉问道:“现在,你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别把我想成那种24小时高强度阴谋的反派劳动楷模,”杜鹃耸了耸肩膀,“在把剑兰纳入支配的时候,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要说还有点什么心思,大概就是干掉木棉吧。”
“木棉怎么得罪你了?”
“等会儿扒开林嘉德的衣服看看,有惊喜。”
茉莉的第一反应是,她被绿了,尽管她知道这事有一就有二,但没想到这个“二”来的那么快。
只是,在打开房门,看到林嘉德一副忧郁蓝调的模样,躲在黑暗里的时候,茉莉责问的心情全都化为柔情,林嘉德看过来,说道:“你今天复学了,是吗?”
“嗯,我来看看你。”
“我还好。”
“以爱之名,你总是对身边的人说这句话,骗子,明明你一点都不好。”
茉莉强势的来到林嘉德身边,抓住他的手腕,林嘉德躲闪不及,他想挣脱的,但心情本就微妙的茉莉卷起他的手腕,一来查看他的伤情,二来寻找抓奸的证据,而结果,她看到林嘉德手臂上丑陋的伤疤。
茉莉沉默了,温热的雨滴在林嘉德伤疤处。
“还疼吗?”她小声问。
“不疼,医生说伤疤以后会消退。别担心,与一个特……抱歉,我签了保密协议,不能说这件事。”
“我理解。”茉莉说,“伤口只有这里吗?”
“嗯,对啊,别看我住院,其实我没什么大碍,在家静养也是一样的,但院长告诉我,因为一些程序,我必须在这里呆几天。”
茉莉不信,她轻轻把林嘉德推倒在床上,解开他的衣扣,林嘉德错愕的瞪大眼睛,他误会了茉莉的意思,结结巴巴的说道:“等等,咱们不是说好等你成年再说吗?”
战斗后残留至今的虚弱让林嘉德无法抵抗,最后在他的肚子上,茉莉找到木棉的名字与剑形的银色纹路。
“茉莉,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相信吗?”林嘉德小心翼翼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