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这种时候又怎么少的了舆论。”合欢叹息道，“有人已经开始起底各个参赛者的家底，并且进行真真假假的爆料，但愿木棉不会看到这个。”

“舆论支持哪位选手？”

“幸运的是，传媒业几家巨头因为立场和受众不同，他们支持的选手也不同。比如目前深耕反智市场的狐狸新闻，支持出身较低、有民粹言论或者某种极端思想的选手。

帝国有线电视新闻网就代表了精英阶层的立场，他们会为璀璨城出身的自己人中的自己人说话。”

林嘉德有些明白了:“木棉前辈出身显赫，但她叛离了自己的阶层……”

“这就导致无论哪边都不会把她当做自己人，且木棉也没有表达某种倾向:环保、金融政策、人（仅指持有超凡力量的人）权、帝国对于超凡者的管制、贸易、帝国外交政策，这些比较容易让元老院的各派系辨识她派别的话题……”

林嘉德目瞪口呆:“不是吧，一个剑士还得搞懂这些东西。”

“高级职称就代表你在超凡者的圈子里，勉强算个人物，哪怕是封建社会，一个人单打独斗，下场也只是死在新手村不远的地方。

而现代，当科技发展替代了部分超凡力量的作用下，只是凭借个人武力是没法在社会爬到高处的，所以取代武力，其他的东西就出现了。”

“唉，幸好我没这样的野心。”林嘉德揉着太阳穴叹息，“说真的，我一直以为淘汰赛就是大家一场场真刀真枪的干，然后谁强谁笑到最后。”

“肉体的力量是力量，金钱、人脉难道就不是力量了吗？”合欢的声音有些低沉，“既然你不喜欢这些，要不要和我停留在中级职称，不再向前？

这个社会虽然充满了病态的功利，得利者刺耳的狂笑，未得利者令人作呕的抱怨，但总归还能容得下我这样的弱者的一席之地，无人问津，却可以活的悠闲。”

合欢学姐，你能活的悠闲是因为你有一个好家庭。林嘉德想，而那些年轻人奋斗的理由，就是万分之一的概率能折下你这根‘金枝’，尽管你并不喜欢这样的人。

林嘉德不好指责合欢的生活态度，而且，有太多更优先的事集中在前面，所以他结束了悄悄话，看向会议室的另一端，有木棉那位不被承认的兄长作陪，木棉和名声不详的秃鹫们交谈现场还算愉快，等他们走后，她疲惫的叹息一声。

“怎么说？”林嘉德问。

“他们说可以在媒体资源给予我支援，补全我赞助者里最薄弱的一环，但前提是我要配合他们投入的另一个参赛选手演一场戏。”

第五十二章 备战

林嘉德的声音徒然升高:“打假赛？”

“不，是涉及某一位——他们没有告诉我具体的名字，但他们怀疑有人服用禁药来增强自己战斗能力的比赛选手。所以，他们希望我在与其战斗的时候能够提取对方的血液，带回样本供他们化验分析。”木棉回答。

“想来，他们不是为了伸张正义而这样做吧。”

“他们没错，但我能猜得到，如果我帮他们搞到选手服用禁药的证据，他们如果能弄到禁药来源，那么就能准备针对来源者的股票做空——我怀疑他们已经布置许久，并在合适的时机放出这份丑闻。

当然，这也不能说他们十拿九稳，因为这种想法不可能只有秃鹫们想得到，不可能只有秃鹫们听到风声，如果真的有人服用禁药，最后很有可能变成一场空多大战，大鱼吃小鱼，只能食腐的秃鹫们很有可能先被清理出局。”木棉说。

“他们不担心木棉前辈泄密吗？”

“第一，我没有证据，即便泄密不会造成多么大的影响，大型企业每天都要收到类似上百条流言；

第二，他们知道我不会，因为我不可能有医药公司，或者能提供禁药的金主在背后支持，因为牵线搭桥的人是我的……家人，他们对我一清二楚；

第三，我不会泄密，不然我只会白白得罪人而得不到一点好处，不管是新钱还是老钱，都是些好狠斗勇的角色，他们不会派人和你单挑，什么嗑药的枪手，来自执法单位的问候，还有其他麻烦。”

“那前辈答应下来了吗？”林嘉德问。

“我说我考虑一下，到时候再推掉。”木棉揉着额角，“现在，舆论开始集火到我这边来了，我对天龙唯一具备的优势，也就是半个主场的优势，可能保不住了。”

“前辈……”

“这件事周三就会出结果，但不必指望，所以这逼得我放弃所有的幻想，专心在比赛中击败本次的夺冠热门天龙……他有他的团队，我有我们的，我相信我的比他们的更优秀。”

“这才有点样子，”苇莺嘟囔道，“剑士不信任自己的剑，老是去想盘外招有什么意思。”

木棉定下决策，整个团队围绕一个思想开始行动起来:首先到货的是FN公司为木棉订制的一套轻型作战制服，每一处细节尽藏人体工学设计……他们说明书上是这么说的，林嘉德看不到，因为混淆法术的包裹下，木棉和平常没什么区别。

这套作战制服是上一代军用制服的青春版，落后目前军队使用的作战制服15年左右，但放在民间人士的平均装备水平里算得上高技术力。

根据木棉的要求，FN公司的工程师把作战制服护盾重点防护的区域从正面与头部，改成了下方与背后，以弥补她在空中面对对手的立体攻势时的漏洞。

第二，她买了个充能剑鞘专门给林嘉德的宝剑形态备用，林嘉德滑入剑鞘里，顿时感觉像被剑兰与茉莉同时拥抱，一冷一热的感觉席卷他的前胸后背。

第三，她花费资金，从剑兰那里购买了一个巫术的使用权，以应对天龙可能对她影子的直接控制。

这也是林嘉德最忙碌的一周，作为大宝剑，他要被木棉拿在手里与模拟天龙战法的苇莺战斗，与木棉增进协同能力，晚上回去后，在剑兰对他笑意盈盈的时候，他还要硬着头皮飞入她的房间，被开发出大宝剑设计之外的功能。

那是种奇妙的感受，以至于林嘉德在梦里被温暖的海水包裹，不断的回溯生命的根源，试图回到黑暗的摇篮。

现在，他多么想做一个干燥的梦，但剑兰不会让他干燥，而木棉也不会，因为他是一把剑，而剑需要保养。于是在训练之后。木棉总会把他擦拭干净，检查是否有缺口，然后涂抹油脂，温柔而细致。

被保养的感觉和被剑兰使用的感觉一样怪，林嘉德不敢告诉茉莉这件事，因为茉莉正在练习她的恶龙吐息，林嘉德虽然还是童贞，但已经不再纯洁，他很担心茉莉做烧烤林嘉德这道菜。

而作为人类，他那握着天界武器游街示众式的训练还在继续，美人作陪，林嘉德却一点都不感觉开心，他有种回到高三或者大一最忙碌的那段时间。

“到了本周末，你的基础训练第一阶段就结束了，这一阶段是为了把你变成一把像样子的剑，而接下来，则是让你变成一把真正的宝剑，无坚不摧，无往不利。”苇莺满怀期待的说道。

“包括你吗？”林嘉德的问。

“很可惜，你不能我教授的方式对抗我，除非你找到足以和我匹敌的剑士。”苇莺温柔的看着他，“我们走在正确的道路上，我会矫正你，让你走的方向分毫不差。”

苇莺越是温柔，林嘉德越是毛骨悚然，他宁愿她是他们相见时那副冷淡傲慢的样子，但他们的关系回不到过去，她坚信着自己在做正确的事，又把所谓的正确施加在他身上。

如果说他还有什么奋斗的动力，那就是打苇莺的屁股。可是，去打一个神明的屁股，可能比杀掉神明本身还要难。

所以林嘉德也只是想想，如果可以打屁股，他想连杜鹃一起打。

“林皇，你瘦了。”

这是每个林嘉德的熟人见面说出的感想，但他们还有一段藏在心里的感想，那就是林嘉德的眼神更加明亮，气质更加锋利，与之对视长久，常会生出疼痛的感觉。

疼痛演化成恐惧，恐惧导致梳理。林嘉德伤心的看到朋友们与他距离越来越远的事实，却无能为力，而那些不怕他的人，比如小杨老师和老穆，则是用更加异样的眼光审视着他。

茉莉在学校的孤独，林嘉德多少能体会了一些，回去之后，他抱住茉莉，说道:“你辛苦了，现在我多少能理解你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