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林嘉德不想承认，但白茉莉比红茉莉更令他心动。

“茉莉？”他说。

“是我。”茉莉用发颤的声音说，“我想起了很多事，在我叫茉莉之前的很多事，我的母亲，一个笨拙而温柔的女人。

那天我在家里用蜡笔画画，突然听到有人砸门，我从房间离开，看到一楼有人闯了进来，领头的男人一拳把我的母亲放倒，然后用武器把她钉在沙发上。

她流了好多血，但她依然让我快跑，可我跑不动，我的双腿不听我使唤，然后他们拖着我从二楼来到一楼。

我被踩在地上，看着妈妈的脸，拼命的想要接近她，妈妈也是，她想要把武器拔出来，但那不过是让她的伤口流出更多的血。

暴徒们对我说话，说我的父亲把他们逼上绝路，可我哪里知道这些事情？他们原本要把我杀掉的，但一个女人制止行凶者，说把她留着别有用途，然后行凶者停下来，把我提起来，让我看清那个女人与他自己的面容……那是我后来的父亲与母亲。

一边是残杀妇孺的刽子手，一边是陪着女儿尽情玩耍的笨蛋爸爸，我分不清哪一个是他，哪一个不是他，哪一个是真实的他，哪一个是骗人的他……只是，我难以再把那个男人当做父亲了。”

拉格纳笑了笑:“你之前能嘴硬，能站在仇人的立场和你的亲生父亲作对，是因为你不了解真相，只要解开红龙给你下的禁制，你就无法再比他们，只有愤怒，只有认贼作父的羞耻。

我的女儿，虽然你之前的任性做法，令我无法像当初一样爱你，但我们现在和解，再培养感情还不晚。”

“不，我拒绝。”茉莉说。

拉格纳的笑容凝固在脸上，茉莉摁着胸口说:“我生命里已经有了最重要的人，无论是什么真相，并不妨碍我对他的感情。

哪怕在新的记忆里，我只看到妈妈，看不到你，你在我的记忆里像是局外人一样，甚至、甚至没有那个杀我母亲，又抚养我长大的人陪我的时间多，我无法把你当做我的父亲……哪怕从血缘上我们是这样的关系。

所以，我不是红龙，或许我是白龙，但我的身份永远是茉莉。”

她胸口的刻印点亮，穿过衣衫，把快乐的形状烙进拉格纳的脑袋里，拉格纳只觉得头脑嗡的一下，他眼前发黑，太阳穴鼓胀，看着茉莉如雏鸟一般归巢，投入林嘉德的怀抱。

哪怕茉莉的身影已经从他面前消失，拉格纳的眼里仍然残留快乐刻印的影子，那个人类贱种，他竟敢、他竟敢在我女儿身上刻下那种象征所有物的痕迹。

父亲对女儿的占有欲里，大半是对亲人的占有欲，而少量是男人对女人的占有欲，没有男性愿意自己熟识的女性被其他人夺走，哪怕那个人是自己的姐妹，自己的女儿或者其他关系，更有极端者会在这类事里自动给自己戴上绿帽，觉得自己变得像苦主一样。

拉格纳现在在心中翻涌的就是苦主的愤怒与苦涩，之前是他挑逗林嘉德的愤怒，并以此为乐，而现在，当他自觉被林嘉德戴上“绿帽”的时候，他再也不想什么欲擒故纵，只想赶快杀掉对方。

他心念一动，身影已经消失在原地，火焰像是河流，沿着街道向林嘉德他们冲击。

不好意思，京东买到发霉的产品，投诉耽误了一些时间。

第一百一十四章 圣地既成（5）（二合一）

林嘉德不知道自己在拉格纳眼里已经变成黄毛，但拉格纳的仇恨肉眼可见，火焰的河流奔涌而来，绝大部分冲击都是对准他。

“谢谢啦茉莉，你的感情让我很感动。”林嘉德抱着茉莉后退，“不过，看起来我在拉格纳那里仇恨加倍了。”

“或者我站在他那边，和他联手对付你比较好？”

“那样我真的会伤心死。”

冰洞和木棉默契的把头各自转向一边，隐蔽的翻了个白眼，受不了这对笨蛋情侣在干仗的时候也要配发狗粮。

同时，他们心里隐隐产生了嫉妒的情绪，因为扪心自问，她们无法做到像茉莉那样对林嘉德抱着坚定而纯粹的爱，她甚至能容忍林嘉德开后宫，这是一种惊人的牺牲。

而林嘉德呢，哪怕是天界观测者都变成茉莉去诱惑他，证明天界观测者也知道，茉莉在他心里是第一位的。他之前还想要跑路，但茉莉被抓后马上失去理智，去和强大的拉格纳拼命，奋不顾身……

他要是也能为我这样拼命该多好啊。这是冰洞与木棉共同的念头。

拉格纳的凶猛攻势让他们附近没有立足之地，林嘉德把茉莉投掷到附近的写字楼上，茉莉落在上面，用尾巴缠绕住附近的空调落架，向上攀爬，而林嘉德与木棉则变成剑，被茉莉左右握在手中，冰洞骑着魔杖跟随在附近。

拉格纳自然不会放过他们，在他的操控下，火焰从河流变成巨蛇，攀附缠绕，所经之处发出爆裂的声音，巨蛇张开嘴巴，火焰的吐息里夹杂着上百把刀剑向上攒射。

茉莉想要启动雷法，但雷法已经消失不见，她想要操纵方形纸片，但方形纸片已经焚烧殆尽，她低吼一声，身躯向龙化的方向再一次转变，元气满满的亚龙人形象取代了她的类人形态。

火焰里浮现刀剑，急速弹射，与拉格纳的刀剑碰撞后爆发一团又一团的火光，虽然称不上势均力敌，被拉格纳数量多出好几倍的攻击驱赶不断向上奔逃，但茉莉的奋战减少林嘉德与木棉承受的风险，让其被严重削弱的护盾得到充能的机会。

而此刻，正在飞向天空的冰洞突然呆滞，一把剑从她背后没入，从她小腹钻出，那是拉格纳攻击的余波，千分之一的概率发生在冰洞身上，变成100%的事实。

她失去了力气，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无力的话语却消失在空气里，上升的速度不断减少，直至她停滞在某一个高度，然后被地心引力拉扯，向着地面坠落。

“该死！”

变成剑的林嘉德感官迟钝，直到这一刻才发现同伴的异常，他调转方向去救冰洞，在接近她的时候变回人形。

冰洞逐渐涣散的眼瞳里映出林嘉德的身影，同时，也被林嘉德身后追击而来的刀剑点亮。

“你就快要死了，你在乎的人也是。”

月神权柄的声音闯入冰洞的感知，冰洞的时间感官变得迟缓，听到月神权柄接着说道:“拉格纳制造的武器运用了他对权柄里蕴藏的天界知识的理解，尽管他大概领会0.000005％的程度，但依然使得他的法术得到小小的改良……具体来说，就是威力更强了。

原本来救你的人想的很好，他根据以往的经验，料定他重新完成充能的护盾可以抵挡那些武器的伤害，抱着你落地，躲到哪里用医疗包替你处理伤口，如果他行事果决，没有出现错误，那么你其实有六成半的概率可以活下来。

只可惜，拉格纳的法术变强了，溢出的杀伤力将直接击破林嘉德的护盾，他将受到重创，而你将在失血里慢性死亡。”

冰洞哀求道:“大人，求求你救救他，哪怕只救她一个人也好！”

“他毕竟是沾染着月神大人气息的人，我当然会救，只是，我无法亲自出手……你懂我的意思吗？我需要一个媒介来灌注我的力量。”

“我愿意！”冰洞说。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事先说在前面，在灌注力量的过程里，你的形态将会改变，脱离人类或者类人的概念。”

“我愿意！”

“真的吗，林嘉德再怎么感激你，也不会喜欢奇形怪状的你，因为他感念你的恩义，你将会陪伴在他身边，但你永远得不到你渴望的亲密……渴望而不可及，对于欲望丰沛的人类来说可谓残忍的处罚呢。”

“可怕吗？是的，很可怕，但如果是为了林嘉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