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一口气消化三个权柄，不然这座圣地会立刻崩塌，而我还需要它给我提供遮蔽，不然，那么遗失了权柄的神很可能会察觉，并来回收自己的权柄。

之所以第一个是阿瑞斯，是因为他最弱小，虽有战神之名，却无战神之实，而是象征着战争派生的一系列灾祸。”

杜鹃解释道:“我想，我的身份你们应该有些理解。”

“他们管你叫帕拉斯·雅典娜，神话里的智慧女神，严厉的处女神，英雄们的保护者……但你一点都不像。”林嘉德说。

“雅典娜是我，但我不是雅典娜，我只是雅典娜这个集合里的一个子集，而且……算了，也没有隐瞒的必要，哪怕告诉你真相，按照我和科罗博奇卡的交易，她帮我打开圣地取回权柄，而我则令她成为神谕加护者，并且拥有被清洗记忆，像是白纸一样的你。”

“我喜欢玩养成游戏。”科罗博奇卡插话道，“从零开始培养我的伴侣会让我很有成就感。”

“让别人替你夺回权柄，你就不怕科罗博奇卡私吞吗？”林嘉德讥讽的说。

“科罗博奇卡有这个动机，但没有能力，因为我的权柄只有活着的人才能使用，而巫妖这样的亡灵，只是把时间停在已死和消亡之间，哪怕她拿到，也无法独吞，这就是我选中她的原因。”杜鹃说。

不似拉格纳，杜鹃消化权柄之快令人瞠目结舌，转眼间，她就变回了林嘉德熟悉的巧笑倩兮的女神，只是……林嘉德望向她的视线，恨意压倒了爱。

“就算我做个顺从你的玩物，在科罗博奇卡张口向你讨要我的时候，你仍然会给她吧……我对你，根本没那么重要。”林嘉德说。

“如果这能令你好受一些的话，我可以这样说——”杜鹃的手摁在自己的胸口，“我因为你和其他女人互动，产生了嫉妒这种情绪，而这是普通凡人难以完成的壮举，你在我心里还是有地位的。

不然你惹我不高兴的时候，我不必迂回的、小心翼翼的在你可承受的范围里阻止你，而且，我也阻止了苇莺……那个傻瓜看起来对你很好，但你这样的人类，无法承受她那堪称狂暴的激/情。”

“我不觉得感情问题算什么壮举，”林嘉德摇摇头，“而且，你提到苇莺？如果不是她演技浑然天成，那就是你连你的妹妹都骗……她可是你的妹妹！”

“苇莺是我的妹妹，但我却不全是苇莺的姐姐。”杜鹃说，“你一定很奇怪吧，我和人类神话里的雅典娜一点都不像，这是因为在那场惨烈的战争里，我的身躯也被摧毁，而作为保命之法，我不断篡夺其他天界观测者，以此延续自己的生命。

还记得我曾说过的吗？普通的天界居民能活1700年左右，而杜鹃是我篡夺的第二个天界观测者，在她还以卵的形式，和其他兄弟姐妹一起排列在巢里的时候，我的意识便附着在上面了。

天界观测者需要父母注入能量才能获得成长的营养，获得的能量越多，出生后先天素质越容易继承父母双方的优点。

在总体能量不变的情况下，自然对我来说，兄弟姐妹自然是越少越好，于是，我这只杜鹃开始摧毁其他的卵。”

第一百一十八章 圣地既成（8）

“鸠占鹊巢。”茉莉说。

“没错，鸠占鹊巢，在剩下的卵只剩苇莺的时候，我停下来了，毕竟全杀光的话，未免显得我太可疑了。

尽管如此，我还是受了父母的怀疑，但他们没有证据证明那些毁于自然事故的卵是人为的结果，再加上分不清我和苇莺谁做了此事，所以他们干脆两个孩子一起冷落，只尽最低限度的义务。

在苇莺的父母决定以卵的形势生下孩子之前，是天界刚刚颁布的生育法，因为天界观测者们耽于享乐，沉浸在物质世界的繁华里，甚至化身各种碳基生物，以碳基生物交/合。

这样，他们的感官欲望得到满足，但如果不发生能量交换，作为能量生物的天界观测者只能进行极不稳定的孤雌繁殖，即把自我分裂。

天界颁布法律，把生育作为义务就是这一背景下发生的，苇莺的父母原本就是那些沉溺于享乐的堕落的一代，他们并没有做好当父母的准备，只是因为行政性的指令而去做父母。

这样的父母，不合格的事绝大部分，他们本就对子女缺乏感情，而是当做指标和义务一样的东西，再加上卵离奇的破坏，他们更加不会对我和苇莺倾注感情。

为了保持我和天界社会的联系，必须要有一个媒介，那个媒介就是苇莺，因此，我从小就培养她，把她培养成一个轻信他人，幼稚，重感情——特别是对我感情浓厚的人。

林嘉德，你能体会到她的一部分稚嫩不时吗，在你们完成能量交换的那个夜晚，或者她笨拙的模仿人类的感情，教导你或者玩弄你的时候。”

杜鹃的话看似所有人都能听到，然而那些涉及隐秘的部分，她只让林嘉德听到，在林嘉德表情不变时，她为之苦恼，在林嘉德表情改变的时候，愉悦便在她感官里升腾。

雅典娜不屑于这样玩弄一位男性，但操纵着恋人的结合与分离的丘比特却乐于如此，在整合自己失落的权柄之前，她注定要像丘比特多过雅典娜。

“如果苇莺知道这件事，”林嘉德说，“你觉得你好姐姐的人设还能经营下去吗？”

“我之所以对你坦诚，是因为我之后会清除你的记忆，而其他人，她们没听到什么要紧的东西，科罗博奇卡会把她们都处理掉。

我是有点可惜冰洞啦，她其实很适合做我的神谕加护者，不然我贮存在此的权柄，也不会在感知到我的气息激活后，凭着本能把自己的一部分打入她的体内，希望通过她和我取得联系。

但她在我托付的使命之间选择你，在月神权柄与我之间选择月神权柄，两次背叛于我，我已经容不下她，所以，我准备稍微改造一下她的形象。

上半身是人身，下半身是鹿身，还有上半身是鹿身，下半身是人身，这两个方案你喜欢哪个？”

“我两个都不选，如果是你变的我倒可以考虑考虑。”

林嘉德嘴上还能逞强，但他心里已经绝望，因为杜鹃是神，失落了权柄的神仍然是神，何况她已经在整合自己遗失和属于别人的权柄。

能与天界观测者战斗的，必然是另一个天界观测者，和林嘉德有关联的天界观测者里，狄安娜神秘而不可捉摸，他对她抱有的疑问比对杜鹃抱有的疑问还多，剩下的便是苇莺，苇莺她……

此时，杜鹃已经兼容了阿瑞斯的权柄，她看了看冰洞，再看向科罗博奇卡，说道:“我教你一段咒语，你用它来激活我的权柄。”

科罗博奇卡略显诧异:“为何大人不直接融合它？”

“接下来，我要夺取月神遗留在此的权柄，为了防止意外，需要有人激活它来增幅圣地，我不希望因为外部力量的介入而功亏一篑。”

杜鹃的手指点在科罗博奇卡的刻印上，屈服刻印点亮。虽然刻印是林嘉德与剑兰缔结的不平等关系之象征，但林嘉德的法术来源于杜鹃，所以杜鹃也可以使用。

与其一起注入的是杜鹃教授的知识，科罗博奇卡立刻取出矛与盾，念诵咒语，注入能量，于是权柄的光芒更加灿烂。

杜鹃转向冰洞，林嘉德挡在冰洞身前，而茉莉麻木的立在原地，经历了与兄弟的战斗，与父亲的战斗，目睹自己的男朋友杀死父亲，科罗博奇卡残酷的举动与她的背叛，以及杜鹃最后入场摘桃子等一系列事件，她的心很累很累，其情绪介乎“想要睡一觉，第二天醒来发现这是噩梦”，以及“毁灭吧，赶紧的”。

她讨厌杜鹃，但和林嘉德一样，她不觉得自己和天界观测者战斗有任何胜算。

冰洞感受到了杜鹃投向自己的食欲，那种毫不掩饰的、纯粹的恶意令她战栗，于是她在心中呼唤月神权柄。

“帮帮忙，把力量给我。”她急切的说道，“那个人要把我们全吃了！”

在生死存亡的关头，月神权柄仍然以那种活泼的、满不在乎的语气回答:“哎呀，你好像高看了我，我只是一个权柄，拿头打真正的天界居民，你看阿瑞斯的权柄反抗都没反抗，就被她吞了。

打不过就加入嘛，反正她吞噬了我，也不过是我的力量融合到她的身体里，我依然存在，不过是从月神的权柄变到雅典娜的权柄。

你们也是，既然打不过，不如乖乖被她吞进肚子里，在她体内以另一种方式活着，比如被改造成人首鹿身什么的，到时候咱们再续前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