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心眼？”

陆修抬起头，与她对视问道。

不知为何，他觉得这个词语有些意思，有种调皮的感觉。

问题是，顾与秋不应该和这种词语扯上关系，哪怕她时常爱笑，从外貌来看只是一个二八年华的少女。

但陆修很确定顾与秋绝不是那种懵懂无知，不知世事的少女。

“是的。”

林牧诗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认真说道：“尽管顾与秋这个人性格有问题，喜欢莫名其妙的惹人生气，特别爱说一些伤人的话，一副谁也看不上的样子，但她的确是一个好人。”

陆修看着她问道：“好在哪里？”

林牧诗微微一怔，没想到他竟连这都要细问，又觉得这个问题实在有些无稽。

不过她曾思考过这个问题，于是没有耗费太长的时间，就给出了答复。

“与人为善，谦逊温和，乐于助人，吾日三省吾身，还有一大堆关于好人的标准，她肯定都是够不上的，但她愿意为人牺牲。”

“牺牲？”

“你应该看过顾与秋的资料，知晓她的能力。”

“真实的谎言。”

“她可以篡改一件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前提是这件事与她有关，但她也必须要承受那曾经存在过的真实。”

“比如？”

“她向一个人开了一枪，那人死在了她的枪下，然后她篡改了这个事实，死去的人活了过来。”

“于是被一枪爆头的痛苦，将要由她来承担？”

“是的。”

对话就此结束，林牧诗没有再说下去，认为这个理由足够充分。

如果顾与秋不是一个好人，那她为什么要去承受这种痛苦？

也许有人会认为，顾与秋只是喜欢自我虐待，喜欢从那些痛楚中寻找到愉悦。

然而陆修今日见到了顾与秋，确定这位名义上的下属，应该是一个热爱着生命以及这个世界的人。

陆修甚至想起了一句举世闻名的话。（注）

但他没有说出来，因为场合不对，更因为他觉得那个评价太高——哪怕十分适合。

“按你的说法……”

陆修说道：“顾与秋的确是一个好人，我愿意相信你的话，但这并不能解释今天的巧合。”

林牧诗不知道该说什么。

今日下午在场的人，都能听到顾与秋和陆修的交谈，清楚记得那句话——我怕你没有时间——然后陆修就真的没有时间了，不得不把精神放在接踵而至的来电上。

哪怕是白痴都会觉得这里面有很大的问题。

更何况陆修不可能是白痴。

陆修看着林牧诗，正色说道：“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林牧诗安静了会儿，问道：“跟她有关系？”

话里的她，指的自然就是顾与秋。

陆修嗯了一声，说道：“我认真翻阅过她的资料，发现整个新楚能和她说得上话的人，只有你。”

林牧诗摇头说道：“难道你刚才没看见我起身问她，为什么来这里的时候，她对我是怎样的态度吗？”

陆修点头，然后说道：“但我相信钟局长对我说的话，在他的描述中，你和顾与秋的关系很不错。”

林牧诗沉默不语。

不知道为什么，她内心深处忽然出现了好些情绪。

当她顺着陆修的话回想过去，很多当时还不明白的决定，忽然就变得清晰了。

比如钟重山当初让她贴身保护顾与秋，难道一位踏入了四阶的强者，亲自来到现场后还看不出那些细节，分辨出谁才是需要保护的那个人吗？

她心想，原来你当初是抱着让我监视顾与秋的想法啊？

只是钟重山已经完成了交接，她有再多的怀疑，终究还是无人可问。

“我拒绝的。”

林牧诗抬起头，看着他平静说道：“因为这不在我的职责范围内。”

陆修说道：“关于这个问题，我能够替你解决。”

林牧诗继续说道：“不仅是职责上的，更重要的是我觉得自己，没有能力完成这份工作，而这对你应该很重要。”

陆修看了一眼窗外的天空，发现最后一缕暮色已经散去，起身离开了卡座，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只能对你说一声抱歉了。”

林牧诗微怔，心想你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