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他对自己的猜测更加确信。

如果顾与秋的背后站着的不是那只白猫，凭什么能够知道的那么多？

难道是一位还未出现的五阶巅峰？

陆修很认真地想了一遍，确定没有这个可能，紧接着又想到深红的忽如其来，信心变得不再那么充足。

他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贴身的秘书再也按捺不住，低声提醒他还有工作处理时，才回过神来。

“我要向局长……询问一件事。”

“局长？”

秘书微怔，心想你不就是局长了吗？

下一刻，她骤然张大了嘴巴，惊呼出声问道：“是老局长？”

陆修嗯了一声，说道：“很重要，走特别渠道，以最快的速度。”

……

……

这段发生在顾与秋离开后的对话，她自然无法听到。

其中的原因，就和沈暮蝉听不清楚她洗澡时的声音差不多，像特事局大楼这种地方，肆无忌惮地进行感知，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

她不在乎那些危险，介意的是随之而来的麻烦。

然而她没有听见那些话，并不代表她不知道陆修的决定。

毕竟这就是她故意站在天台边缘，流露几分高深，扮作几分感慨，令陆修忍不住与自己展开对话的结果。

就像那天她对沈暮蝉说过的那个样子，陆修尽管天赋只是一般，但心思还算灵活，直觉谈得上准确，是很方便她引导的一个人。

她今天过来特事局，探望林牧诗当然是真的，但这同样也是目的。

好在陆修的确符合她的心意，没有让她耗费太多力气，便解决了事情。

顾与秋这样想着，停下了脚步，站在了病房门前。

病床上的人各项状态都没有问题，只是还没有醒来——这里的醒来指的不是林牧诗陷入了昏迷，而是很正常的睡觉。

那位医生得知消息，来到了顾与秋身旁，恼火说道：“陆修怎么能让人来探病的！”

听到这句话，顾与秋偏过头，貌似随意看了他一眼。

然而就是这一眼，这位情绪十分激动的医生，顿时就冷静了下来，下意识说道：“抱歉，我是在关心病人。”

话一出口，他不由得怔住了，心想自己为什么要向你解释？

医生沉默不语，开始认真打量这位来客，然后再次怔住。

这和顾与秋长得好看有着很打的关系，但更深的一层还是他无法理解，为什么这样一个眉眼如画，神情淡淡温柔的少女，却又有着一种漠然到极致的感觉？

他的职业是医生，见过太多的死亡，隐隐看得出那种冷漠是对于生命的态度。

那就像是少女早已知晓，生命的诞生只是一场偶然，万物终将回到永恒的寂静中，因此无所谓，故而漠然。

问题是，这种漠然不该出现在这样一位少女眼中。

正当医生按捺不住好奇，准备开口询问时，听到了一句话。

“她只是在赖床而已。”

顾与秋想了想，说道：“可能是之前早起了太多？”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语气有些轻快，仿佛一缕春风，萦绕不去，很是动人。

那位医生却无法认可，认真说道：“虽然现在的林牧诗……的生命体征很稳定，但她昨天在战斗中留下来的伤不是假的，情况不可能像表面一样简单，很可能有我们还未发现的问题存在，必须要郑重对待。”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不清楚陆修为什么让你来，不过我要告诉你，你最多只能在这里看……”

话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顾与秋直接扭动把手，推开了病房的门，就这样走到了洁白的病床前。

医生愣了好几秒，终于醒过神来，赶紧追了进去。

只不过他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顾与秋已经动手了。

她的指尖，精准地落在了林牧诗的唇上，另外一只手悄然紧握了起来，好像是抓住了某些东西。

便在那位医生再也无法控制情绪，将要冲破先前残存的恐惧时，一道微不可闻地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

那不是顾与秋的低语。

而是林牧诗的声音。

近二十四小时候，她再一次睁开了双眼，知觉还是有些迷糊，但干涩嘴唇上的异样感觉，还是那么的清楚，于是有了那一声叹息。

那一声叹息阻止了医生。

她没有注意到这些，只觉得那种异样感还未消去，努力睁开了眼睛，见到了洁白的天花板……

还有顾与秋。

她眨了眨眼睛，又歪了歪头，发现画面始终没有太大变化，便想要伸出手再揉一揉，好让自己不再做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