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与秋不怎么想解释，因为这是很丢人的一件事。

神明亲自选定的唯一信徒，居然连神明亲自说出来的话，都不愿意相信，这难道还不够耻辱吗？

哪怕这里面有九成是她不愿意说清楚，觉得时机还未成熟的原因，难道林牧诗就一点错都没有吗？

“我不会解释。”

她平静说道：“反正事情就是这样的，你对我的话抱有怀疑，这就是不对的。”

林牧诗心想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道理，生气说道：“就这还能是错的吗，你这人真的是莫名其妙，那现在是不是我说什么，你也都会相信啊？”

顾与秋看了她一眼，神情怜悯说道：“你忘了我可以读心？”

林牧诗无言以对，然后气极反笑，寒声说道：“那你有没有发现，这种事情对我很不公平呢？”

顾与秋抬起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了，说道：“我不想跟你吵架。”

“如果这也算是吵架，那么……你当我之前的那些话都没说过吧。”林牧诗不再看她，语气变得极为平静。

顾与秋很清楚她此时的情绪，说道：“理由是什么？”

林牧诗沉默了很长时间，一字一字说道：“我无法接受这种不对等的关系。”

“这又哪里不对等了？”

“……你是要和我开始讲道理了？”

“可以这样理解，但我希望你能明白事情的重心，是为了解决问题，而不是发泄情绪的吵架。”

“你觉得我可以心平气和吗？”

“假如不可以，我会忘记你之前说过的话。”

两人看着对方的眼睛，一眨不眨，所表现出来的态度都很坚定。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牧诗忽然说道：“那就找个地方坐下，好好聊一聊吧，尽管我无法理解你在想什么。”

她根本想不到，自己会在今天听到这样的话，因此先前的情绪确实有些激动，尽管说的话全都是她的心里话，但语气难免来得刺人。

两人就这样沉默了下来，在冬日暖阳下缓步而行。

只是与先前不同的是，林牧诗没有再抓住顾与秋的衣角，两人的步伐渐渐分出了快慢，不再一致。

很有意思的是，两人无目的兜兜转转后，再一次回到了那家咖啡店。

某个黄昏，这家咖啡店曾被特事局的干员接管，原因是险些发生一场对峙，而对峙的双方是顾与秋和陆修。

后者今日自然不在，于是咖啡店不再冷清，如常热闹。

顾与秋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林牧诗去前台点单，就像过去一样，没有任何的区别。

然后，两人时隔半个月再次坐在了一起。

与过往的熟悉不太一样，这一次她们表现十分严肃，再也没有那些随意。

这和接下来的话题有着很直接的关系。

“我有很多见不得的秘密。”

顾与秋说道：“绝大多数时候，不是我不愿意好好对你说话，而是你没有资格听到，比如沈暮蝉的真实身份。”

林牧诗明白了，说道：“你要我无条件相信你，是因为你有无法解释的秘密，是这个意思吗？”

顾与秋嗯了一声。

林牧诗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问道：“那么你也会相信我说的话，对吗？”

顾与秋说道：“我不会要求一个人单方面付出。”

这句话的意思，当然是承认。

林牧诗摇头说道：“然而你能够读心，这致使我们无法具有平等的环境，因此你的要求是不公平的。”

紧接着，她又说了一句话：“我的不同意，并不代表我要对你撒谎，以欺骗为手段，致使你去完成一些我希望的事情。”

顾与秋说道：“你是单纯的反对。”

林牧诗想了想，笑着说道：“但我不是为了反对而反对。”

谈话至此，气氛太过严肃，她这时候流露出笑容，当然是为了缓解双方的情绪，不要那么的凝重。

顾与秋不置可否，说道：“那么下一个问题。”

林牧诗心想这哪里还有别的事情，之前吵的不就这一个吗？

顾与秋望向她的眼睛，问道：“你是喜欢我对吗？”

“诶……”

听到这个问题，林牧诗哪里还能维持住平静，睁大了眼睛，眸子里只剩下了懵然，完全反应不过来。

这种堂堂正正，不做任何修饰的直来直去……她当然不是厌恶的，只是她也真没想到会在顾与秋身上见到。

尽管先前那句‘这是表白吗’，便有了一种感觉，但那终归是饶了一个圈的，无论那个圈有多小。

好吧，我也知道这两个其实差的不远，可是那时候是我在主动，又清楚你的性格有多么的恶劣，算是提前有了心理准备，心里当然不会有什么惊讶，完全可以做到平静……但是现在我们不是在谈很严肃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