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没有听错,你有些惊讶。”
“这可能是我一直将你的话放在心上,不敢有片刻遗忘。”
“我希望这句话没有另外一层意思存在。”
顾与秋笑着说道。
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将你放在心上这种话,都带着太过明显的暧昧,哪怕说话的人根本没有这个意思。
陆修不是林牧诗,不会因此而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语气极为平静。
“在两个小时之前,特事局大楼的直升机停机坪上面,当我向你提议要不要去现场看看的时候,你先是否决,再以确定的口吻告诉我,现场不会有发现。”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然而你现在却忽然告诉我,自己要去那边看看,这是否有些奇怪呢?”
顾与秋随意问道:“奇怪在哪里?”
陆修沉默了会儿,说道:“我先不将你这个问题视作挑衅,首先,你是一个很懒的人,而懒人是不可能去做一件无意义的事情。”
顾与秋认同这个看法,叹了口气,说道:“所以我有充足的理由。”
陆修有些意外,心想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你情绪低落,不由得郑重了起来,沉声问道:“什么理由?”
“我表白被拒绝了。”
顾与秋说道:“对林牧诗的,所以我想看看她走过的路,遭受过的苦难,大概是睹物思人的意思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语气没有什么起伏,显得格外平静。
然而正是这种平静,更让人觉得她的情绪不好,言语之间藏着一抹隐而不发,极力隐瞒着的悲哀。
为了掩饰这种不愉快的心情,于是她故意风轻云淡。
陆修这样想着,心情变得愉快了起来,心想原来你也不是真的那么淡然,同样存在着一个破绽。
“可以。”
他看了一眼工作安排,问道:“我会抽空一起过去,还有什么问题吗?”
顾与秋没有说话。
哪怕是林牧诗也好,都不可能白痴到以个人情感为理由,对上司的决定提出异议,她又怎么会去做?
更关键的是,一个及格的人证在绝大多数时候,都是难得的东西。
当然,最有可能的是她觉得陆修好糊弄,心里根本就无所谓。
……
……
将近十二点时,两人几乎同时抵达了现场。
临近饭点,高架桥上的特事局干员已经少了一些,不再像早晨远远望去的那么繁忙,犹如无数只蚂蚁在来回搬运东西。
大概是十数天前,在那场涉及到深红的战斗中活下来的缘故,如今的顾与秋名声分外响亮——尽管不如林牧诗。
如果不是陆修站在她的身旁,与她并肩而行,那些已经下班的干员必然是要打上一声招呼的。
“就像你说的那样子。”
陆修无视了那些目光,轻声说道:“直到现在为止,现场还是没有任何有意义的发现,都是在范围之内的。”
顾与秋说道:“我向来不爱说谎。”
陆修说道:“这也是我无法理解你来这边的原因。”
顾与秋没有说话。
“对了,有一件事很不正常。”
陆修看似随意说道:“你也清楚神意行者信奉的是谁,一位临死前突破到五阶的圣徒,很有可能依靠所谓的信仰,与那位的遗物产生了联系,结果神意行者却没有任何动作。”
顾与秋微嘲说道:“你以为别人都是瞎子吗?”
此刻桥上这些貌似寻常的特事局干员,事实上都是精锐,是当初有资格参与到愚人船一事中的超凡者。
若非如此,以顾与秋这些天来的低调行事,此刻还戴着口罩与帽子,为何这里认识她的人还是那么的多?
在她眼里看来,陆修做出的这个安排,纯粹就是愿者上钩。
“神意行者的人不是瞎子。”
陆修看了她一眼,嘲笑说道:“只不过他们的眼中尽是信仰,被那轮漆黑太阳的光芒占据了所有,很容易眼花。”
顾与秋说道:“那位已经没了哦。”
陆修说道:“因此我真的很好奇,在没有得到神意怜悯的情况下,那人到底是怎么突破到五阶的。”
顾与秋心想大概是愤怒?
她当然不会说出来,然而这种突如其来的沉默,并没有令两人间的气氛变得尴尬。
言语之间,顾与秋已经来到了断桥之前,静静看着不远之外的另一处断桥,片刻后低头望向下方。
那道阳光之枪留下的痕迹,此时此刻依旧无比清晰,被极高温度晶化的地面,砂砾被烧成玻璃,倒映着崭新的阳光。
陆修看着这样的画面,说道:“现在忽然觉得,昨天神意行者就死了那么一点人,还真是可惜了。”
顾与秋说道:“那你得责怪林牧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