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与秋说道：“高树。”

沈暮蝉微微一怔，下意识问道：“高等数学？”

顾与秋看了她一眼，确定她并非林牧诗，微微摇头。

就在沈暮蝉想要追问下去时，电梯的门开了。

顾与秋不再理她，朝着前方走去，身影消失在幽深的通道中。

沈暮蝉终于醒过神来，连忙跟了上去。

被她抱在了怀里的白猫，隐约响起了高树的意思，不由瞪大了眼睛，心想居然是在这里等着吗？

……

……

特事局大楼，顶层。

陆修艰难喘息着，拖着虚弱的身体从林牧诗身旁走过，来到边缘处，望向远方将要彻底沉入虚无大海的战场。

他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却只呕出了几点血，就像是没喝饱的蚊子被拍死在手掌上的痕迹。

站在高处，尽管仍然无法将那场发生在虚境中的战斗看得情绪，但所能发现的细节终究是要更多的。

只见无数道白色的线，萦绕着站在巨坑中心的那位白袍少年，浮现和消失，将那些黯淡的星辰击碎。

而在这一切的最中心处，白袍的教宗手中的泛黄书页，仍然在燃烧着，散发出了微弱的火光。

如今天空明亮，深夜已成白昼，远远看着那就像是一粒火星。

不值一提。

陆修却知晓事实并不如此。

之所以教宗以数千个梦境世界所化的星辰，已经将苏颜拖延下去的情况下，仍然选择焚烧幽眠古卷，是因为他还在继续将新楚自现实世界玻璃，融入自身梦境中。

假如这个过程完成了，那今夜的结局就将注定。

他想起了一个人，转身望向林牧诗，神情焦急喊道：“把顾与秋找出来！”

林牧诗怔住了，下意识想要拿出手机，又想起现在的新楚已经没有了网络，不禁失去了想法。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落入了他们的耳中。

“有麻烦事就想起我了吗？”

顾与秋来到场间，无视了两人的目光，走到边缘望向远方，眼中一片平静。

林牧诗望向她的身后。

那里还有一位矮小的少女与白猫。

……

……

远方，战场中。

那处大坑终究是靠近海边，在经过无数次冲击后，临海的那一面开始了坍塌，真实世界的海水随之渗入。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那数万道白线，再次汇聚归一。

自满天密云中破开一个口子，洒落的那道白光，变得黯然了许多，不复明亮。

苏颜的身影出现，与教宗相对而立。

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极为接近，仅剩下不到十米。

苏颜抬手擦去唇角的血水，却发现还有更多的鲜血在涌出，似乎是擦不干净了，于是放下了手。

教宗看着她，先前数千颗的星辰，这时候已经变得极为稀疏，竟生出了一种茕茕孑立的感觉。

胜负似乎很清楚。

“就这样吧。”

苏颜叹息说道：“我不想管这种破事了。”

教宗安静了会儿，点头说道：“谢谢。”

两人的伤势如此分明，为何苏颜会说出这种话，而教宗还要这么认真地感谢她？

苏颜转过身，就此消失不见。

然而教宗的视线却仍旧没有移开。

片刻后，一个男人出现在他的视野中，仿佛占据了整片天地。

他微微躬身，对男人行了一礼，轻声说道：“您来了呀。”

那个男人一言不发。

教宗看着他的眼睛，神情变得前所未有的认真，问道：“我该怎么称呼您呢……我曾经的主。”

听到这句话后，幽眠之主终于开口了。

那是一种绝非来自于人类文明的语言，自虚无中传来，落在所有人的耳中，毫无道理地传达了极为准确地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