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这是她第一次在顾与秋面前,如此放肆而不是规矩的吃饭。
“嗯……”
苏颜想着这些事情,忽然有些心烦了。
她的目光落在顾与秋身前,看着那格外干净的碟子,微微蹙眉,问道:“原来你根本就没吃啊?”
顾与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我吃了不少蔬菜。”
三片生菜,四块蘑菇,加起来都已经有七个了,再怎么也谈得上是不少了吧?
“吃火锅不吃肉……”
苏颜很是无奈,在心里叹了口气,转而说道:“我下面给你吃?”
顾与秋没有委屈自己的习惯,嗯了一声。
苏颜起身朝着厨房走去,说道:“那桌子你得要收拾一下。”
“不用。”
顾与秋说道:“有人专门做这个的。”
苏颜停下脚步,偏过头有些意外地看着她,说道:“我记得你不喜欢自己的地方,被陌生人碰的吧?”
“沈暮蝉不算陌生人。”
顾与秋的语气很自然,或者说理所当然。
苏颜沉默了会儿,问道:“这些天,深红就在这里给你当女仆了?”
“是啊。”
顾与秋随意说道:“就是她不怎么称职,如果是花钱请过来的,我早就把她给辞退了,做事笨手笨脚的。”
苏颜心想她怎么可能愿意当女仆?
更重要的是,这个世界上除了你之外,又有谁配得上深红的服侍?
苏颜忽然问道:“那你准备怎么解决她的事情?”
这句话里的她,指的当然还是深红。
至于事情,除了那场生死之战外,还能是别的什么?
“既然我答应了她,那就不可能反悔。”
顾与秋说道:“再赢她一次就好。”
苏颜问道:“不杀她?”
“为什么要杀她?”
顾与秋反问道:“由始至终,都是她在惦记着我,而我从来都没有吃过她的亏,有必要杀她吗?”
苏颜说道:“假如星露听到了你这句话,肯定是要愤怒到极点的。”
今夜最后一战中,旁人也许看不清那些细节,但她必然是可以的。
因此她很清楚,除了星露被直接斩首以外,另外的敌基督与双生之蛇,还有灾厄之首都败的很有尊严。
至少没有被顾与秋提着头,当作是灯。
“我为什么要理会一个疯女人对我的看法?”
顾与秋觉得这话有些莫名其妙,说道:“就算我现在是一个男人,像星露那样的疯子,也不可能有兴趣。”
苏颜微微挑眉,说道:“在很多人看来,我也是一个疯子。”
顾与秋说道:“那我们两个疯子在一起了,是不是有什么特别补贴可以拿?”
“你……”
苏颜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真不知道你哪来这么多的怪话。”
说完这句话,她才发现今夜的自己叹息了太多次,很不寻常。
也不知道这些叹息究竟是无奈,还是别的什么。
她没有去想出一个究竟,不等顾与秋再说话,走进了厨房,开始准备一碗丰盛的面。
顾与秋看了会儿她的背影,便也转身回到了客厅,如往常般坐在沙发上。
只是今夜终究不同,她随手拿起了放在一旁的未读完的书,想要沿着书签开始继续看下去,却发现已经没有了心情,再也看不下去。
就连平日她极有兴趣的麻将,在勉强打了一个半庄以后,都找不到过去的乐趣,只好无聊放下。
这些意兴阑珊,当然不是因为苏颜还没煮完那碗面,她渐渐觉得有些饿了,而是一个十分现实的问题。
她走了以后,留下的东西该由谁来继承?
换句方式形容,她是在思考自己的遗产该怎么分配。
现在看来,林牧诗毫无疑问是得到了最为伟大的那一份,只不过这份遗产太过沉重,而她又不是特别聪明的人,将来的路不见得就能好走。
沈暮蝉与她也算是相识,这些天来不管是因为愤怒还是其他原因,女仆的工作也算是尽心尽力,理应要有一份。
接下来就是松糖了。
作为她今生唯一的战友,猫的天性向来都是踩奶和养不熟,但松糖却毫不犹豫地陪伴了她这么久,从尸山血海中一路走来,未曾有过真正的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