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它都看得出来的事情，苏颜怎可能一无所知。

她沉默了会儿，放下吃了小半的早餐，深深地看了一眼顾与秋，起身朝着浴室走去，留下了一句话。

“你去挑件衣服给我。”

顾与秋嗯了一声，神情不变。

松糖好奇地看着苏颜的背影，心想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是出卖色相吗？

“当然不是。”

顾与秋哪里不知道它在想些什么，说道：“但她确实惹我生气了，但又不想和我吵架，只好去洗澡。”

松糖叹了口气，心说你们两个才好没几天，怎么又回到从前了呢？

这你们不就是又要吵架了吗？

“她不是一个温柔的人，而我的温柔最多表面。”

顾与秋说道：“从这一点来看，我们的确是不适合的，毕竟两个人相处下来，总归是要互相妥协。”

松糖喵了一声，眼里满是不解。

顾与秋明白它的意思，说道：“是的，前天夜里我是为她想了很多，今后我依旧愿意为她思考这个世界，但这些是大事。”

松糖心想从小事开始改变，人们不是经常这样说吗？

“错了。”

顾与秋平静说道：“大事我愿意从利益出发，放弃各种坚持，只要目的可以达成就好，但小事太多太杂，具体下来就是我生活的方式，而习惯的力量是强大的。”

松糖很认真地想了一遍，无奈地喵了一声，表示你们这些人类真是麻烦啊。

顾与秋没有再说下去。

她起身朝卧室走去，在衣柜里特意挑了一件长裙，是黑色的。

与此同时，苏颜已经快洗完了澡。

这个时间很短，对于她们来说却不奇怪。

事实上，如果不是为了生活情趣之类的东西，像顾与秋和苏颜这样的存在，根本就不需要洗澡，身体自然洁净，始终无垢。

当然，时间这么短暂的洗澡，最主要的原因是她们在弱小时都在战场中走过，无论吃饭还是别的什么，都习惯了以最快的速度解决，避免任何可能到来的意外。

“怎么是裙子？”

“随便挑的。”

苏颜微微挑眉，看着顾与秋手中那条长裙，眉眼间的情绪不太好。

她心想你这不就是报复，还是接过了这条裙子，转而说道：“你出去吧。”

顾与秋早已看过了她的全部。

尽管此时的她别样美丽，发间残存着水珠，惹人心动，曼妙的身姿曲线在热雾的修饰下，有种雾里看花的美感……依旧没那么感兴趣。

便在顾与秋转身离开，快要走出浴室的前一刻，听到了一句话。

“等等。”

“嗯？”

苏颜看着她的背影。

顾与秋没有转身。

苏颜咬着下唇，细声说道：“我不喜欢深红，她也和我有仇，但我昨晚让她留下，今早之前让她走，都是因为不想我们被打扰。”

顾与秋的语气很淡然：“这些你安排就好。”

苏颜很清楚，这必然是假话，认真问道：“既然你这样说，为什么又生气了呢？”

顾与秋微微挑眉，问道：“我又是什么时候生气了？”

“如果你不是生气了。”

苏颜盯着她说道：“那昨晚我坐在外面一整晚吹风淋雪，你怎么就只是看着，连一句话都不说呢？”

顾与秋神情淡漠说道：“我以为你喜欢。”

苏颜沉默了。

不是无言以对无法反驳，而是她发现这样再聊下去，紧接着肯定就是吵架了，那只是无数次过往的重复。

她说道：“就算是这样，你也应该关心一下我。”

顾与秋微微挑眉，正准备开口时，忽然发生了一件事情。

苏颜快步上前，从后面抱住她，双手环绕，把头靠在了她的肩上。

那些水珠，很快就打湿了顾与秋的睡衣，带来微湿的感觉，然后是汹涌的温暖。

还有那温热的呼吸。

她对于这种事情已经有经验，无论呼吸还是身体，都没有半点颤抖出现，只是想到过会儿自己要换衣服，情绪上难免有些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