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颜觉得她就是一个神经病，但也不可能为了这种小事吵架，无奈之下甚至有了给她盖毛毯的工作。

从这个角度来看，这还是她们两个住进这栋别墅后，第一次并肩站在雪后的院子里。

“你最近这十几天为什么老是睡觉？”苏颜想起这些事情，问道。

“没事可做了。”

顾与秋的语气很随便：“幽眠古卷看完了，现在走的路我不是没走过，知道该怎么走才是正确的，差的只有时间。”

苏颜微微蹙眉，认真说道：“那你就不去想想将来？”

所谓的将来，指的不是离开这个世界后的日子，而是来自于那片海的威胁。

顾与秋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说道：“不是有你在想吗……”

话音戛然而止，因为苏颜眼神变得极冷，不喜欢的很明显。

顾与秋有些无语，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望向远方大楼的玻璃面倒映着的阳光，心想和你说这些话，确实是嫌弃在吵不起来。

她沉默了会儿，还是没有转开话题，认真说道：“时间在我们这一边，该着急的人不是我们。”

苏颜静静地看着她。

“道理其实十分简单。”

顾与秋说道：“我什么都不做，反而是做了一切事。”

苏颜很快明白了过来，说道：“是深红？”

顾与秋嗯了一声。

那场关于道标的谈话最后，她刻意交代让沈暮蝉去监视秋叶春海，并非寄望于得到切实的情报，而是借此传递出一个信息。

——她什么都不做的明面下，其实隐藏着无数歹毒的阴谋。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很像是一种空城计。

唯一不同是她只要愿意付出代价，真的有能力把人全给杀了，一个不剩。

“既然我们让对方疲于奔命，那就更应该好好休息。”顾与秋看着她说道。

“有些时候我确实是没法不佩服你，服气到懒得和你吵架的程度。”

苏颜转过身，指着室内那张被睡了很多天的椅子，恼火说道：“你的休息就是每天都在睡觉，什么都不做，像个孕妇？”

顾与秋微微挑眉，视线落在她的肚子上，笑着问道：“难道你还能让我怀孕？”

“你……”

苏颜深呼吸了一口，强行冷静了下来，没有再把话说下去。

她闭上眼睛，安静了很长时间，然后问道：“那你让深红去做了什么？”

顾与秋微笑说道：“给秋叶春海一个说服她的机会，只要这种事情发生了，那就代表局面已经倾向我们。”

苏颜忽然沉默了，这句话让她想起了某些往事。

当她们还在新楚的时候，她曾经生气到极点，为此做了很多事情，准备让顾与秋和她同样的难过。

如今看来，她背地里做的那些事情，比如说服松糖背叛，并没有被暴露出去，但她内心深处还是有些不安。

这种不安并非来自于后悔。

哪怕她可以再选一次，在当时的情况下，她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之所以不安，纯粹是因为她不想让顾与秋得寸进尺，肆无忌惮。

“怎么了？”

顾与秋的声音响了起来。

“没事。”

苏颜心想这肯定不能告诉你，看着她那疑惑的目光，干脆往她脸上亲了一口，转而说道：“只是压力有些大。”

顾与秋神情微异，说道：“这可不像你。”

当年两人行走在战场中，冒着连绵不断地炮火，各种纷乱而至的意外，随时都有死亡的可能时，苏颜仍旧能够面不改色。

现在这种局面，看似凝重到极点，时候必然要影响到世界的格局，但对于她来说，还是不应该这样才对。

“是出了什么事吗？”顾与秋认真问道。

“没事。”

苏颜眼帘微垂，掩去眸子里的情绪，说道：“可能是我有些累了。”

顾与秋温柔说道：“那我们去睡觉？”

……

……

同一片天空，白水神社。

秋叶春海坐在地板上，与庭院里的枯山水相对，旁边放着一个茶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