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他的怀疑都是对的,但这却没有任何意义,因为他承受不起背后的真相。
于是,当钟重山死去后的这些天里,他的职位得到了升迁,却离开了第一线,工作很快就清闲了起来。
哪怕是白痴,都明白这是一种刻意的冷落。
当然,在上面的人需要的时候,所谓的冷落也可以变成一种保护。
区别只在局势。
“这么紧张的时候,我还愿意空出时间来见你,你应该明白这是因为钟重山。”
陆修顿了顿,接着说道:“如果你要重复自己关于顾与秋的观点,那么你可以出去了,不用浪费口水。”
那些观点,即是将顾与秋视作一种威胁,尽最大的努力毁灭。
当初那场引起新楚特事局动荡的审问,顾与秋有生以来第一次被审问,便是陆修被柳南说服后,所造成的结果。
“我还没有疯掉,不是一个偏执狂,不会疯狂坚持自己的想法。”
柳南看着他,沉默片刻后说道:“但我来确实是为了顾与秋。”
陆修觉得有些意思,抬头望向他,嗯了一声,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林牧诗和顾与秋之间的关系,我相信你们肯定已经调查清楚,那是一种极为亲密,可以说是夫妻一样的关系。”
“无罪女皇听到你这句话,肯定会很不高兴。”
“这不重要,因为无罪女皇不可能和我们同一立场,但林牧诗却可以,所以我们只需要在意她的想法。”
“然后?”
“我认为……这次对方敢向顾与秋出手,起码有三成以上的把握。”
“根据我和局长的推断,是七成。”
听到这句话,柳南的眼神明亮了起来,说道:“那这更好了。”
陆修有些意外,挑眉问道:“好在哪里?”
“当然是好在可以雪中送炭。”
柳南毫不犹豫说道:“想要确保林牧诗留在特事局,那我们就不能看着顾与秋出事,不能旁观。”
陆修摇头说道:“这是废话。”
如果不是怀着这样的念头,他和老局长又怎会做出前往瀛洲的想法,而不是留在新楚看戏?
“但我想……我的想法和你们有细微的不一样。”
柳南看着他的眼睛,认真说道:“我们要尽力而为去救顾与秋,然后无能为力,让她死去。”
这句话看似矛盾,逻辑莫名其妙奇妙,陆修却听得很明白。
他安静了会儿,说道:“你只剩下一句话。”
“死人是无法战胜的……”
柳南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林牧诗是女人,嫁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们没有道理去阻止,所以我们要给她一个孤独终老的理由。”
陆修看着他,眼中的厌恶再也不掩饰,声音微冷说道:“有些恶心了。”
柳南笑了起来,神情坦然说道:“再怎么恶心也好,这都是最好的选择,因为林牧诗很重要。”
陆修望向窗外的天空,沉默不语。
他想着老局长在新楚一战中的不作为,想着此刻听到的这句话,想着钟重山那也许没有意义的死亡,忽然间觉得很没意思。
如此卑劣的想法,不就是将自己沦为利益的奴隶吗?
他渐感疲惫,心中生出了一个念头。
……
……
瀛洲,那处十字路口,十公里外。
无数道视线落在那些尸体上,震惊看着顾与秋的背影,茫然想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何那些人就这样死了?
“是意志碾压后,在精神层面上的直接抹杀。”
一道声音忽然打破了长时间的死寂。
众人沿着声音望向某处,找到了说话那人,发现她竟是天灾信使的重要人物。
这时候开口的天灾信使大人物,自然就是先前执行顾与秋命令的那个人,苏颜最为心腹的秘书。
她不禁处理各种事务得力,在登神长阶上的位置同样颇高,与当初的特蕾莎相差无几,都站在了四阶的尽头,距离五阶只有一步之遥。
因此人们实在无法理解,像她如此强大与关键的人物,为什么出现在这种地方,而不是在处理更为重要的问题。
想到这里的人又很多,但没有谁开口询问,因为他们都不是白痴。
只是当他们发现,这位天灾信使的重要人物,居然当着所有人的目光,找了一处适合观战的地方,便没有动静以后,不禁感到惘然,心想您居然不出手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