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着，那是即将无法控制的情绪。

事实上，当她从教宗口中得知顾与秋即将死去的那一刻，就一直在告诉自己不要冲动，维持冷静。

但对话到了这里，她的耐心早已被耗尽，无法平静。

教宗笑容依旧不变，仿佛听不到她的威胁，说道：“很可惜，因为我也不知道你该怎么去救她。”

林牧诗神情骤冷。

就在这时，教宗满是笑意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些建议。”

听到这句话，林牧诗看着他，就像是在看着一个死人。

“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没有意义，因为我本来就已经死了。”

教宗笑着说道：“我的建议很简单，那就是你不应该将心思放在我，以及担心顾与秋上，而该放在这个世界上。”

林牧诗微微一怔，正想问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忽然明白了过来。

为何她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

因为她还不是这里的真正主人。

她转过身，朝着神座走去。

教宗敛去笑意，微微仰起头，静静看着这一幕。

神座前，有共计二十三道台阶。

血色的神座很大。

与之相比，再怎么强大的人，都是渺小的。

林牧诗早已不是人。

当她拾阶而上，踏过那真正的登神长阶，神国大放光明。

天地间的一切事物，哪怕是漆黑的海，都在被染成了绝对的猩红。

她站在神座之前，忽然沉默。

片刻后。

她转过身，极其郑重地坐了上去，缓缓闭上眼睛。

神国的光明微敛，却变得更为深沉了。

血海生起无数浪花。

教宗看着神座上的少女，这片天地中最为浓郁的那一抹血色，眼中流露出无数情绪，最终黯然。

他微垂眼帘，如过去无数个日夜一般，朝林牧诗躬身行礼，说道：“恭迎吾主归位。”

话音落下。

无数身影自血海中缓缓升起，注视着那一抹血色，然后低下了头，开始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

直到二十三遍。

神国骤然寂静。

天地间的一切光芒，朝着神座汇聚而至，落在林牧诗身上。

这是那夜还未完成的传承。

自此以后，神座将独属她一人，和顾与秋再无关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睁开了双眼，望向不再陌生的世界，有很多话想要说，最终却还是沉默了。

她轻声说道：“该走了。”

说这三个字的时候，她的语气有些生涩，有些沉重。

仿佛有前所未有的责任压在了她的肩膀上，直到生命尽头的那一头，都要喘不过气。

……

……

在神座传承之时，虚境中的战斗从未有过间断。

顾与秋再也无法避战。

当她凭借权柄，将雾气凝做的绳索，与黑影断开后，大雾随之而弥漫。

那些雾气，并非化作墙壁，而是海水一般的事物，阻力极大。

再如何恐怖的速度，在这种环境的影响下，都不可能快得起来。

擦的一声。

黑影和顾与秋擦身而过。

鲜血飞逝。

一道伤口出现在她的右肩上。

那是她握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