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腹微微一怔,忍不住问道:“如果是顾小姐来问呢?”
话一出口,她就隐隐发现了不对,但最终还是坚持问了下去,因为这真的很重要。
苏颜望向万里晴空,没有说话。
她想起不久前的那个画面。
林牧诗牵住顾与秋的手。
十指紧扣。
而她在很远之外。
相隔无数残雾。
……
……
虚境中,废墟中心。
林牧诗从一片残骸中,找了半张椅子出来,让顾与秋休息。
她的伤势还很重,外在伤口的消失,不代表真正的痊愈,还有很多看不见的地方,只能交给时间。
原初的力量,不在登神长阶的范畴当中,与寻常超凡者是彻底不同的两回事。
尽管它不如幽眠之主的强大,但在诡异的程度上,毫无疑问是同一个级别的事物,造成的伤害极为难缠。
当然,这终究还是林牧诗的问题。
“对不起……”
林牧诗看着她仍然苍白的脸色,带着歉意说道:“我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
顾与秋闭眼休息,靠在只剩半边的椅子上,语气很随意:“不用自责,你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毕竟不是你自己的东西,用起来总会有些地方不对。”
林牧诗犹豫了会儿,问道:“这是真话吗?”
顾与秋问道:“为什么这样问?”
“你之前总是说我白痴,而且我在一些事情上……”
林牧诗低声说道:“确实也不怎么聪明。”
“你觉得我其实是一个心软的人?”顾与秋撑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林牧诗嗯了一声。
这是她的真实想法。
如果顾与秋的心不软,是传闻中的那个怀念,她觉得自己应该死了很多次,没有活着的道理。
更别提她为了救她,竟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代价。
是的,直到这一刻为止,她都认为自己之所以继承了神座,是顾与秋为了救她,而不是早有预谋的一件事。
或者说,她不觉得那时候的自己有资格被算入局中,成为谋划中的一部分。
“你是不一样的。”
顾与秋微仰起头,望向虚境天空那轮漆黑的太阳,说道:“作为我的继承者,我对你的要求只会严格,所以刚才那些话是真的。”
换做别的时候,林牧诗听到这句话后,肯定会很高兴。
她不知道被顾与秋打击过多少次,记忆中没有过被称赞的时候,哪怕此刻的她不再是人,已是神明,依旧会感到高兴。
只是此时的她又怎可能笑得出来呢?
顾与秋坐在只剩半边的椅子上,脸色比雪还要苍白,就像一个临终前的病人,连说句话都那么费力。
“不用可怜我。”
她很清楚林牧诗的想法,神情淡然说道:“我在今天活下来,本身就是一个奇迹,付出一些代价是很正常。”
事情当然不像她说的这么轻描淡写。
事实上,这是她前世今生到此为止伤的最重的一次。
林牧诗再是相信她不过,根本没有怀疑这个说法,松了一口气,庆幸说道:“那就好。”
顾与秋再次闭上眼睛。
林牧诗看着她,心绪渐渐平静。
就在这时,有花在虚境的天空绽放。
那就像是一朵蒲公英。
蒲公英的颜色并不纯粹,以白色为底色,上面还染了很多的红,却不显狼狈,反而有一种妖异的美感。
看着这朵无比巨大的蒲公英,林牧诗险些没反应过来,直接出手。
好在蒲公英迎风而变,骤然间小了起来,让人看得见全貌,避免了事情的发生。
那是一只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