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诗如临大敌后退。
忽如其来的安静,令特事局的指挥员好生不解。
片刻后,通讯器里响起了压低后的询问声。
林牧诗低声说道:“有意外情况出现。”
她停下脚步,视线在劫匪与忽然出现的顾与秋身上徘徊,思考着该如何处理,又是怎样的情况。
便在这时,劫匪也望向了顾与秋。
紧接着,他的眼睛骤然张大到极点,充斥着如蛛网般的血丝。
那握着匕首的手剧烈颤抖着,在人质的脖子上留下一道浅浅口子,鲜血就此溢出。
林牧诗见到这一幕,没有片刻的走神,反应极快。
她还未理清这到底是怎样一回事。
按照常理来说,这最大的可能是对方在联手欺骗她,目的是为了引诱她走神,做出错误的决定。
她很清楚这种可能性不小,依旧奔向了那处,不见任何迟疑。
下一刻。
砰的一声轻响。
林牧诗停下了脚步,看着前方,深深呼吸了一口。
在那声轻响出现的瞬间,劫匪和人质就已经死去了。
一道散发着红光的黑色线条自头颅开始,不断往下延伸,只是刹那间就布满了那两人的身体。
就在那瞬间,血色光芒大盛。
一场以血肉组成的烟花,进入林牧诗的眼中。
明明血腥到极致,偏又生出了一种诡异的美感,无法移开目光。
长时间的安静。
夜雨敲窗,渐烦。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林牧诗终于转身,目光落在了那处微暗的角落,呼吸渐渐变粗。
顾与秋不以为然,更不可能在意。
哪怕这个世界上唯一让她放心不下的人就是林牧诗。
就像教宗对她重复了很多遍的那个事实,林牧诗是被她生硬扶持上去的。
如果没有她的存在,那无论时光再重来多少遍,林牧诗都只是这个时代中一颗渺小至极的尘埃,不可能翻起半点波澜。
后人所记载的这段历史当中,不可能存在一个叫做林牧诗的名字。
然而这一切都已经被她改变了。
但这并不代表林牧诗可以承担起相对应的责任,以及随之而来的凶险。
她向来不喜欢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说法,却也无法否认这中间存在着逻辑。
更重要的是,她很清楚这个因果的背后,是不断往高处走的眼光。
——那时所见的风景很可能是林牧诗所无法承载的。
即便她早已想到这个问题,为此做了很多的准备,不惜请苏颜帮忙,还是无法完全放心林牧诗。
此时此刻,一切的画面都是她经历过的往事在重演。
她本想着什么都不做。
只是静静地看着。
等待林牧诗做出失去她以后会做出怎样的决定,以此作为依据,再认真思考上一段足够漫长的时光,然后做出一个更好的决定。
问题在于……
她高估了自己对林牧诗的耐心,就算这个是梦中的林牧诗,还是下意识骂出了那句话,那一声白痴。
想到这里,她觉得自己真的有些好笑,便笑了出来。
林牧诗怔了怔,心想这声音怎能这么好听的?
顾与秋自黑暗中走出,挥手抹去了劫匪与人质的血肉残渣,随意找了张高脚凳坐下。
昏黄灯光映照下,她微微笑着,神色温柔。
“和我随便聊聊天吧。”
她顿了顿,接着轻声说道:“对了,要是你让我不开心了,那你的同事就一起死了吧。”
气氛变得极为压抑,仿佛凝滞了一般。
通讯器早被摧毁,不再有烦人的询问声。
场间一片安静。
林牧诗看了看血肉消失的地方,又看了看坐在高脚凳上的短发女人,问道:“刚才那声白痴……是你?”
“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