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声说道：“我们走在这条路上，朝着下山的太阳走去，以为到了终点就可以看到落日的全貌，只不过是一种错觉，人生或许就是这么一回事？”

松糖喵了一声，情绪很低落。

“也许这个世界上每一件事都会有尽头，一个无法避免的终点，但只要那个重点不是生命的结束，我们就可以继续走下去，也要坚定地走下去。”

顾与秋沉默了会儿，接着说道：“只有活着才有可能的存在，哪怕永生是痛苦的，你也要好好活下去，知道了吗？”

松糖看着她的眼睛，十分认真地喵了一声，意思是为什么。

“因为……”

顾与秋笑了起来，真诚说道：“我一定会回来的。”

……

……

夜深人未静，整座城市还是喧嚣。

林牧诗从无数死亡的梦境当中醒来。

她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化解着那些来自于神魂深处的痛苦，等到稍微缓解时，才是睁开了双眼。

这时候她却怔住了。

她有些懵懂地眨了眨眼，看着前方缓缓推来的潮水，听着风过海面的声响，心想这是怎么一回事？

哪怕她再如何不堪，终究是一位神明。

苏颜伤势未愈，实力远不如她，怎么可能在她没有知觉的情况下，将她悄然转移到这种地方的？

“因为这跟苏颜没有关系呀。”

顾与秋的声音很是愉悦：“都是我做的。”

林牧诗偏头望去，看到了顾与秋，骤然睁大了眼睛。

顾与秋看着她，挑了挑眉，语气有些俏皮：“我厉害吗？”

林牧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你怎么就又成神了？！”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声音止不住的颤抖着，大声问道。

顾与秋很随便地嗯了一声，就像是在应付一个炒菜放盐少了的问题。

林牧诗强自平静下来，转头看着海浪起伏的大海，片刻后茫然说道：“是不是我睡了很长时间啊？”

无论怎么想也好，走到登神长阶尽头都是一件极难的事情，是无数超凡者穷尽一生，仍旧求而不得的梦想。

哪怕强如过去的怀念为了成神，亦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应该算不上太久吧。”

顾与秋猜到了她在想些什么，故作淡然说道：“就花了几个小时而已，正常人睡上一觉就差不多了。”

林牧诗不想说话了。

不管是谁，面对这种炫耀都只能沉默，再以谎言去恶意推测。

然而她又怎么可能对顾与秋加以恶意？

“我要走了。”

顾与秋不喜欢沉默，因为眼前的大海与浪花，是她最喜欢的景色。

人生如海，渡尽劫波后，理应是幸福的。

她温声说道：“之前看你睡的很踏实，想着你以后肯定没法睡的那么好了，就一直舍不得吵醒你，好在你没有让我等到日出。”

林牧诗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怔怔看着顾与秋，听着浪花拍打在礁石上的声音，沉默了很长时间，低声问道：“我觉得我做不到一个人……去面对那些事情。”

顾与秋温柔笑着，说道：“我相信你。”

林牧诗低下头，抱住自己的双膝，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此时的她，看着分外的柔弱。

星光下，这时的她就像是快要被折断的一朵小白花，惹人怜惜。

“而且你总有一天要去面对的。”

顾与秋看着她的侧脸，轻声说道：“我愿意照顾你一辈子，但你不可能愿意，因为那是不对等的。”

林牧诗很清楚话里还有另外一层意思。

那一层意思是，这样的关系是不对等的，无法真正长久下去的。

而那绝非是她和她想要得到的结果。

“如果你回不来呢？”

林牧诗与她对视，认真说道：“我再努力下去又有什么用呢？”

顾与秋说道：“这是你自己的事情。”

“你等这么久，等到我醒过来再告别，其实就是为了和我断绝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