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看似正在朝着好的方向缓缓推进,可一只蝴蝶的掠过却使得有暗流正在其下涌动不息。
此刻,雅拉达和崩坏能环境分割出的边境处。
从时雨绮罗的视角可以望见广阔的城市废墟间点燃的硝烟和战争画面。
边境分割线的前方是数以百计的崩坏兽潮,而更多的机械士兵则在与之对抗。
她们处于前哨站的附近的一座瞭望塔,而身后不到三公里的距离就是还未彻底建立完全的兵工厂。
崩坏兽似乎正在有意识地朝着这个方向前进,打算破坏这些设施。
很显然,这更进一步的说明了崩坏意识的存在和活跃性。
按照人类常年对崩坏兽的研究和观察,基本可以确认即便是帝王级崩坏兽也不存在高级智能。
崩坏兽群就像是崩坏侧的机械士兵,虽然表现形式可能有所不同,但一样就约等于不需要高级自主判断能力的炮灰。
若是不存在其余的要素,以崩坏兽的习性在固定的崩坏环境内漫无边际的游荡才是正常的现象。
崩坏兽确实存在着搜索人类的能力,但这种能力没有方便到看一眼世界地图就能查看具体人口变化,而更形似于一种纯粹的感官。
所以像现在这般如一支纪律的军队前来破坏指定目标,乃至推进腹地去远在遥遥之地的区域,再掠杀人类的行为,几乎可以认定背后有着操控者。
不过三人并不觉得奇异,在半年前穆大陆的几场崩坏兽潮出现攻城现象后,此类的事件已经显得屡见不鲜。
符华等人的任务准确而言是负责杀死可能损耗大量机械士兵也无法击杀的敌人。
简单来说,就是级别较高的崩坏兽。
最坏的状况自然就是帝王级。
而在她们驻扎一个星期间,虽然没有倒霉地遇到帝王级崩坏兽,但也遇见了几次未出现在信息库内的特殊型崩坏兽。
即使依稀可以看见原型究竟隶属于什么谱系,但原先的信息也只能当成可有可无的参考,这变相的使得战斗难度大大提高,也着实添了不少麻烦。
时雨绮罗调节着视野的广度,映入眼眸的崩坏能指数来回波动,最后趋于放到这个场景下正常的数据,她叹息道:
“按照往常的规律,再过几波崩坏兽潮就能结束了。”
“但是总觉得有点不安呢。”
符华盘座在一旁,她望着膝盖上如镜般清晰倒映着面容的剑身,那双青色的眼眸里像是在摇曳着湖面细碎的光弧,看不出具体的情绪。
半年的岁月使得少女灰色的发丝变得更长,黑色的发绳将其束成低马尾散于挺直的背脊,几缕质感细腻的发丝贴敷于颈部,仿佛想要延伸进领口内的深邃,与内部弧度起伏绵延的雪白交相辉映。
她安静地擦拭着剑刃,回应道:
“上层应该也觉得这个现象奇怪,所以才会让我们过来一同看守防线。”
卡萝尔坐在一旁,她一边习以为常地往炮口里添加着特质的冷却液,一边幽幽道:
“崩坏兽固定每天只来三趟,每次一趟的数量都只有数百头,简直就像是在郊游一样。”
时雨绮罗继续关注着战场上的局势,现在是轮到她值班。
她瞥了眼崩坏能跃动的规律和远方战损的机械士兵,忧虑道:
“是啊,从未出现帝王级这一点也证明了,对方与其说是要突破防线,不如说只是在进行着纯粹的骚扰。”
“意义不明。”卡萝尔吐槽。
符华自然也抱着和几人一样的忧虑,她轻声道:
“静观其变吧。”
她们和这次崩坏兽潮的指使者存在着信息差。
存在的信息差将真相和她们分割出了截然不同的领域,想要跨过这个需要众多的线索。
至少在短时间内,去为此而忧虑和纠结都是没有必要的事情。
这些道理自然没有人会不懂,但人类并非精准的机械,自我的情绪不是想控制就能控制,所以一些牢骚和埋怨就在所难免。
少女将剑刃还鞘,她抬首望向外界,洁净的天际间刚巧掠过一只候鸟。
层叠交织的云絮背靠着淡色的蔚蓝,鸟儿的羽翼看不真切,它形影单只地飞向远方,像是寻觅着栖息之地。
在候鸟悠悠远离视野,化为黑点时,她恍惚间想到。
若现在是黄昏就好了。
假设时间回到一年前的秋天,云霞的色彩繁复的如浓重涂抹却渐层不一的油画,数以万计的余辉慢悠悠地垂落在铺满了银杏叶的黄金大道,那个尚且更为青涩的女孩踩着松软的地面和少年结伴,朝着家的方向前行。
而彼时面对着那个人的靠近,或许自己会做出不一样的反应……也说不定。
她掐灭了回忆。
即便是在这样闲暇的时期,任务的过程也必须要保持基本的谨慎。
过往的岁月有多美好,如今的荒凉和现实就有多残酷。
少女握紧了剑柄,胸腔间的情绪自顾自地燃烧……又静静的熄灭。
Himeko说的没错。
符华在这段时间内确实改变了很多,长达半年的生活所磨砺的不仅仅是纯度的战斗经验,意志力,更有视野的拓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