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于情来讲,她……舍不得少年受这份委屈。
凭什么呢?
凭什么他就应该在和律者战斗的过程中,在官方的崩坏裂变弹里死里逃生。
凭什么他要半死不活的在医疗仓里待在暗无天日的地下躲躲藏藏了半年的悠悠岁月。
凭什么……他要在殆尽了情感,就这样完全无所谓自己的遭遇然后还要因为自己的原因去帮官方做事情?
她明白,她理解,她知道。
这里面有很多说不通的关系和逻辑,有很多不应该出现在如今的情绪,有幼稚且不够理性的观念。
但不能接受。
如今的苏青安就是这样一个不会计较事关自身一切的状况。
而他又一直孤身一人,远比自己更为寂寥,或许这个世界上早就没人会在乎他是死是活。
那就让她去在乎。
她会在乎苏青安已经感知不到的委屈,她会在乎苏青安已经无法理解的悲哀,她会在乎苏青安序列号位于最后的生死。
所以符华不想让苏青安接替自己,即便这样做可以让她回到澳洲,去和父亲进行最后的告别也是如此。
她确实很想回去,就算那个男人都表示不用回去也没关系,这样完全不像合格武人的模样不想给自己看见……
可符修然总是这样的,他会在嘴上说着没有关系,不要来看望自己,多和朋友出去玩一玩,自己一个人没问题的。
但若是自己真的不去了,他还是会不可避免的感到寂寞吧。
这次也一定一样。
所以……符华很想回去。
但若是要是以这个为代价,她宁愿晚一点回去。
而这份遗憾或许会在回首往昔的某个时刻让符华感到悲哀,可却绝不会让她感到悔恨。
为了满足自己而让苏青安去做不应该做的事情,在少女的眼里无疑不算得上是正确。
这是她的执拗,她的愚蠢,她的独断。
但或许,也算是一种可爱的地方。
苏青安沉默地看着符华帮自己梳理长发,她从兜里拿出备用的黑绳将其系住束起,轻声道:
“这样就方便一些了。”
他颔首表示明白后,低低地问:
“那单纯的留在这里呢?”
少女陷入发中的指尖多驻留了会儿,她抿了抿唇:
“不出手的话就可以。”
“好。”他说。
符华起身,她瞥了眼已然结束的战场,对着几人说道:
“这几天持续固定数量的骚扰还未查明原因,而背后防护的目标也至关重要,为了以保险起见,我会独自去慢慢扩大目前的侦查范围。”
“不用担忧我的安危,我们之间的崩坏能探测器数据有着共享,在两小时内我会回来。”
她语罢,不再言说其他就径直走到瞭望塔之下骑上了漆黑的机车朝着远方行驶而去。
在宁静的氛围中,几人默默地目送着她的身影消失在了视野。
没人选择去进行阻止,任谁都明白这句话只是借口。
苏青安的到来撕裂了女孩表面的从容和淡然,让那本来勉强压抑着自己情绪的举措宣告破碎,同时更给予了其余的信息量。
这些其实已经让她有些不堪重负,但外表和口吻却依旧维持着平常的模样。
但这却是更危险的一种征兆。
如今的符华,需要一个人的独处才能彻底的冷静下来。
而无论是谁也不能去剥夺这样的资格。
所以只能选择沉默。
同时,苏青安没有理由去阻止。
在见到对方的时候他就明白了符华已经迈入明镜之境,即便不知晓具体的实际战力水平。
但根据对正版太虚剑气的优势和崩坏能素养的优秀。
除非在数量上可以累积出填满荒野的地步,否则在几乎不消耗体能和精力无限利用外界崩坏能的状况下,基础的崩坏兽对她而言已经没有威胁。
而之上的帝王级幸许难以应对,可逃跑却也不成问题。
或许在正常的时候,苏青安会对这样可谓进步神速的进度表示有所感想。
但现在却是全无。
情绪的微弱寡淡甚至在无意识间影响到了少年的决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