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你摘一束白花。”
“这是【创生】权能选择以我灵魂为承载物的标志与显现,而权能本质是具备灵性与规则的神秘存在。”
“它对真正认定的使用者具备着极为敏锐的洞察力。”
“若我的【念】被侵蚀污染,那这束白花便会染上污秽。”
“当它彻底褪去白色,就意味着是终末了。”
“而要是我的灵魂干脆消亡,那它也亦然会溃散于无。”
他顿了顿,继续道:
“无论发生了哪一种结果。”
“彼时外界的我都仅会是一具空壳,不再具备苏青安的概念与定义。”
“若是真有那时……”
苏青安笑了笑,他的睫毛微微颤动,唇瓣启合,吐出了道别的话语:
“请为我送葬吧,华。”
话音落尽。
一束白花自然折断随着无言的大风,吹拂至少女的掌间,她还未感知到花瓣触及肌肤的微凉,也还来不及对此有任何回应,却已然被迫离开了这处灵魂殿堂。
原来……
只要苏青安愿意,自己连任性的资格都并不存在。
她怔然地望着大殿之内投落下的一片光弧,手中依旧捧着那一束虚幻至好似并非实物的白花,久久无语。
悲哀与无力相逢,寂寥和愤怒交织……
郁结在胸腔内的情绪之复杂已然难以用笔墨描述半分。
此刻冻结的心湖似七月天内逐步融化的冰川,化为清澈的江河,乍起波澜,跌宕起伏。
可心绪不知为何缓缓宁静,情感好似褪色般定格于最为祥和平淡的瞬间,浪花如银瓶乍破,声响却又逐步温柔。
湖水在消失。
浪花在逝去。
最终心湖不复存在,所呈现是无形的雾气。
太虚,太虚。
这个彼时求而不得,如今水到渠成的境界,却是入了一回那人的灵魂深处后,便悟透了。
女孩的神情淡然,眼眸低垂,无悲无喜。
她倏地掀起唇瓣,露出意味难言的讽笑。
原来,这竟就是极境了。
最初的自己曾经以为,只要抵达这层境地,便能拥有与之比肩的资格和能力。
可时光匆匆,以两年的岁月登临太虚兴许算是很快。
但……
她伸出指尖轻扣那扇大门,得到的回音若有若无,分外寥寥。
——依旧不存在推开的资格。
符华从未如此清楚的理解,自己与那人的差距位于两个次元的事实。
若那是穷极常人一生都难以接近的距离,用百年乃至千年的岁月是否能寻到为之扣响的方法?
若太虚之境便是这道法门的极致,若可视的前路真当变得进无可进。
那她是否能自己去踏出创出截然不同的路?
就用这……如诅咒般近乎无穷尽的寿命。
但在那之前,
少女紧攥住这道还未积累温度的火种,低低说道:
“苏青安,你不准死。”
她像是稚嫩的孩子,抿着唇瓣,双手捧着虚幻而轻盈的白花,轻声喃喃:
“你不准输给那种东西。”
……
……
灵魂殿堂,王座之上。
少年忽略了那将肢体刺穿的荆棘与藤蔓,垂目望着足边流淌蜿蜒的鲜红,无言无语。
这道王座的构造繁复,外相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