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用这些,换李姥姥多年的养育之恩吧。”
她沉默了一会儿,又是笑了起来:
“到时候我们悄悄溜出去,让他们满地找我,想想就很有趣。”
苏青安想了想,道:
“嗯。”
他终究是没有再问,对方准备迎来什么样的未来。
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花魁,一只脱离了囚笼的金丝雀。
若没有万全的打算,在斩妖除魔的旅行完成之后,又将前往何方呢?
少年并不是想着一定要有与李师师分开的一天,他只是忽然就借着那恢复的自我,明白了一件事情。
没有谁能一直陪伴着谁。
朋友也好,家人也罢,都是如此。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世事之难料,任谁都难以断定。
自己愿意忽略两者之间的所谓的身份与权重,将之视为亲人。
可认为对方很重要,和是否会与之分离,从来便是两件事情。
苏青安短时间内还不想直接面对这个问题,他只是对李师师以前所言的那几句话有了更深层次的认同。
不在乎自己的死亡,却不代表可以也不在乎死亡所带来的一系列因果。
男孩沉默了好久。
他总是不说话的,李师师也好,符华也好,都对这一点表现出了类同的宠溺与纵容。
任由话匣止于无声。
良久。
苏青安望向少女足边附近的羽毛,倏地想起一件一直被自己抛之脑后的事情,问道:
“华,这是什么羽毛。”
“我的意识海里也有一根类似的东西。”
此刻,完全被遗忘在意识海里睡大觉的小羽毛终于重新拥有了存在感。
符华闻言一怔,她确实是给予过对方一枚羽渡尘。
可原来那枚羽渡尘不会伴随着少年的死亡消弭,而是一同复活般依旧存在于对方的意识海之内吗?
这实在是一件出乎意料的事情。
她回答道:
“这是羽渡尘,执掌意识权能的第八号神之键。”
“你意识海里的那一枚,大约是我曾经余留下的神之键分身,应当也拥有记录的能力。”
“兴许,它意外的掌握着我们都不知晓的记忆。”
“如果可以的话,你能试试看把它拿出来吗?”
苏青安颔首应允。
而与小羽毛努力蹦跶都难以突破末那识的被动壁障不同,末那识的主动接触并未迎来任何反抗和意外,几乎是一个呼吸的时间,一枚更为瑰丽精致且拥有着强烈灵性的赤红羽翎便飘落在了掌间。
它宛若呼吸般随着时间的流逝缓缓舒张着柔顺的须发,像是在睡大觉般在几人的注视下陷入死寂的循环,表侧的光辉则明显有些黯淡。
从事实来看,仅仅三天的时间并不足够耗尽力量的苏暮汐恢复自我的意识。
另一方面,作为唯一能给予提供能量源的苏青安也处于沉睡当中,自然也无法分润给半分食粮。
在这种情况下,假设无人发觉,便是睡到地老天荒也不奇怪。
仙人虚幻的指尖忍不住触碰了一下这枚看起来无比特殊的羽毛,却毫无疑问的穿透了过去,倒是有些遗憾。
她的唇边染上笑意,不知为何自己对这枚羽毛有着极为强烈的亲切感,轻声道:
“看来它与我分离之后,发生了很多未知的改变与进化。”
“我能感觉到这枚羽渡尘的分身已然脱离了神之键的主体与控制,诞生出了自己的灵性甚至是意识。”
“她兴许还拥有了羽渡尘零星的能力,但再将之称为羽渡尘的一部分,或者是羽渡尘,却有些不合适了。”
“我想,以前的你应当也知晓这一点。”
“有可能给她取了个崭新的名字。”
苏青安回忆起自己过于残缺的那段时间,以及三天前的那场战斗内所聆听的声音,突然感到有些心虚。
虽然情况很特殊,但自己不仅连对方的名字都没想起来,还一次都没理她。
这种行为,应该很过分吧?
他道: